黄安一听却明白了过来,这是刘姑娘因着卫芜的事情心里还在别扭,拿来挖苦自己呢。
嘴角刚泛上有些无奈的笑意,却见梦茴已经敛容,带着身后的丫鬟起身,深深的给自己福了福身子,“身边的丫鬟欢之落难,幸得公子仗义相助,养到今日欢之好了许多,我便带着她来亲自向公子道谢。”
黄安忙敛容虚扶起梦茴,“刘姑娘总是与我这般客气,我早说了我们是有缘,是他乡遇故知的故知,既如此,刘姑娘千万莫要多礼。”
说着,细细打量了梦茴一番,见她妆容整齐,形容平静,这才微微放心。当初卫芜说的模模糊糊,黄安除了知道需要大夫并不知道是谁病了,但见是卫芜,又神情焦虑,开口又要全城最好的大夫,故而理所当然的以为是刘姑娘如何了,也是捏了一把汗。
直到后来自己打听是刘姑娘身边的丫鬟被责打了,才稍稍放心,却也并未完全安下去,毕竟没有亲眼看到,还担心是徐府为了挽回颜面才放出的风声,来推倒丫鬟身上。
送药也只能派小厮去,卫芜都难能见一面。
悬了多日的心,见刘姑娘安好在眼前,终于缓缓落下。
梦茴洒然的笑一笑,罢了,总归已经是承了他的情,尤其他身份还晦暗不明,不好得罪,再多虚礼倒显得做作了,便带着欢之重新落座。
“故知之交,倒是我有幸结识公子。”梦茴一笑。
黄安心念一动正要抬头说什么,却见刘姑娘又转过头去看向站在刘姑娘身后的卫芜,带了几分意味深长道,“倒也不是。是我有幸结识卫芜,卫芜有幸结识公子,说来,我还要好好感谢卫芜。”
黄安脸上一热,知道这是刘姑娘在臊自己,也是,人家的长随却与自己有着些关系联系。自己又不能和她明说清楚。难怪人家心里结着疙瘩,只是此时却是不便说这些事情,只能打着哈哈的笑过了。
卫芜闻言脸色不变。依然笔挺的站在梦茴身后一动不动,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老僧入定。
欢之看了一眼卫芜,也笑着解围。“大小姐可是说错了,要说谢也该是我谢他才是。大小姐去谢他,也不怕折了他的福分。”
梦茴知道欢之的心思,便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心里又恼恨的瞪了卫芜一眼。真是的,明明是哥哥给自己的长随,刘府的暗卫。却和另一个人关系密切,还不肯给自己说实话。连那人真实身份也不肯告知,问什么都推说不知,要不是看在欢之的份上,早把他赶出去了!
卫芜感受到了大小姐对自己的恼意,依然不动如山,只是耳根有些红了。
既在饮憩楼,黄安不得不出面转移话题,一时却找不到更好能够好好接近刘姑娘的话题,愣愣的忽然道:“听说刘姑娘的父亲刘大人马上就要入内阁了,并被拜作文华殿大学士,真是恭喜了。”
梦茴一愣,这是哪来的消息,上一世明明父亲晚了些许年才入的内阁。
“你是听谁说的,我竟然没听说。”梦茴有些紧张的问道。
黄安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也是,这毕竟是在扬州,纵是徐府消息也未必就灵通,怕也是得让徐府大爷徐蓦知道了,才能传递消息过来。
自己这么一说,倒是唐突了。
可是既然挑了这个头,自然不好再瞒着掖着,刘姑娘因为卫芜的事情,已经对自己似乎有些不喜了,若说话再不坦白敞宽,怕刘姑娘便要拂袖走人了。
“也是京里的传来的消息。与此同时,那颜府也发生了些事情,与你妹妹有些关系。”并不说从京城哪里传来的消息,谁传的。
梦茴也不深究,听到妹妹两个字,探寻的望了过去。
“就是那个,被纳进颜府的的那个庶妹,刘梦虹是么?”黄安不确定的问了一句,见梦茴点头,又道:“你那个妹妹沾了大福气了,她不知怎地,竟然救了落水的颜家老夫人,颜颂这人,虽然有些不地道。”说着又摸了摸鼻子,看到刘梦茴瞬间嘲讽的目光,知道这个不地道形容的有些轻了,不,应该是十分轻……
清了清嗓子,黄安继续道,“但是吧,对自己的妻子和老母亲确实没得说,这么多年不纳一妻一妾,是顾念着他夫人曾经陪他共患难的情谊,对孀居的老母亲也是孝顺至极。所以说,你妹妹沾上大福气了,听说这次你父亲入内阁,就是被颜颂亲自批的。”
梦茴知道黄安说的话不错,这才了然,竟有着这番曲折,才与前一世隐隐有些不一样。
或者说,那并不是自己所谓的前一世,只是,一场梦?
一场与现在生活迥异的梦。
那自己是不是连带父亲一起误会了?
不,不会的,自己是看透了父亲的真面目。梦茴立刻在心里反驳,那一杯父亲亲自递在自己面前的鸩酒,那心被撕开被欺骗的痛苦,历历在目……
上一世,有颜家老太太落水一事么?
好像有,自己一开始被颜时焕拘着,难以出门,似乎是听说了老夫人落水的事情,不过很快就被懂水性的小厮救起,并无大碍,后来那小厮也成了颜府得脸的管事,好像后来专门管颜府的采买工作,是个肥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