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才过,徐晖和徐恪之也到了回京城上任的日子。
这次一同去的只有徐晖的一个妾氏于小岚,方氏方文馨则被留在了徐家养胎,送行的时候她亦去了,两泪涟涟,眼睛红肿红肿,徐晖也是红着眼,轻轻安慰了方文馨许久。
徐老太太见状,有些不满意,但儿子将走,到底忍住了。
走之前徐恪之又一次去了佛堂,是一个人去的,不过很快又出来,脸色神情未见什么变化,仿佛只是为了辞行。
而徐晖这些日子则一步也没有踏入佛堂,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曾明媒正娶为他生育过一双儿女的发妻一般。
梦茴也去送行,顺带让大舅为自己给母亲带了一封回信。
信里除了照例报平安,还有就是对哥哥的事情忧心忡忡,纵自己心里恨怨父亲,可是哥哥却不能如自己一般惹恼了父亲,不然难过的是母亲。
不过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的法子,只有让母亲多多点醒哥哥了。
一直回到了葳蕤居,梦茴都觉得闷闷的。
想到自己哥哥和母亲,梦茴做什么都觉得兴致缺缺。
制艺求学不肯努力,走孝道孝顺的捷径哥哥又畏畏缩缩,想来真心不了几分,父亲也未必真的会吃那一套。
到底该怎么办呢?梦茴想一想,都觉得替母亲发愁。
上一世,自己总以为母亲是享清福不知愁的女人,如今想起,只怕那时候母亲的愁不必自己少……
自己和哥哥若是都不能成为母亲的依靠,母亲以后日子岂能好过?只单凭着依靠父亲……梦茴知道这个父亲心性是有多凉薄的。
不知上一世得知自己服毒的消息后,母亲是如何接受的。想一想。梦茴只觉得心如刀剜,痛得厉害。
这一世,好歹要替母亲分忧才是。
可是如何分忧呢,哥哥再这样下去只怕难讨父亲欢喜了,到时候还有两个不能视若等闲的姨娘,只怕更会给母亲心里添堵。
若是母亲和父亲没有关系就好了,搬出刘府。各过各的。便不用这样为难受气。
念头一出,梦茴自己倒是被吓了一跳,怎么敢有这样的念头。父亲曾对自己再不好,那也是自己和他的事情,不该把母亲一并牵连进来。
在母亲心里,父亲怕是撑起母亲头顶的那一片天吧。何况现在父亲对母亲也还算尊敬。以前母亲如何使法子折腾两个姨娘,父亲也只做不知。
这也使得那两个姨娘肯乖乖的安分。
越想越是头痛。梦茴有些烦躁道,“欢之,你给我煎一壶茶来,加些忍冬草。我怕我是要上火了。”
“上火?”欢之不由得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忍冬草是不是太过寒凉了一些?”
梦茴心绪不稳,“罢了。你扶我出去走一走吧,心里烦得慌。”
“哎。好的。”欢之性子本来就是闹得,自然想去外面多玩玩,便拿了衣服给梦茴披上,自己也换上披风。
“水云去么?大小姐要出去走走。”欢之一面给梦茴换好衣服,一面问向外面的水云。
“不去了,你们去吧,我在屋里歇着。”水云的声音传来,有些淡淡的倦怠,还有疏离。
欢之却没听出来,“哦,那也好,外面毕竟也不暖和,屋里炭尽了,你要是觉得冷可以自己烧一些,别在屋里受了寒气。”
炭尽了你也不换,说得好听,不过是让我换罢了。
水云不知为何,在心里立刻回了一句,念头一出,却又连忙甩开,自己何时是这样的人了,多干一些少干一些有什么差别,况且欢之为人一向是爽利的,哪里会想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