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连城连忙抓回他手,哀求道:“哥哥别走,咱们玩骑马马。”回头向众人道:“我要玩骑马,玩骑马!”说着跺起脚来,众人看他小孩欲求不满而撒赖般的神情,一个往日里威风八面一呼百应的三当家,竟然变成这样只有三四岁小孩的智商,无不叹气不忍,也有数人心中暗暗偷笑,却谁也不敢笑出来,各自苦苦忍住。
陆堂主连忙道:“好,好,就玩骑马马,我陪你骑。”李逸航心道:“那太好也没有了,我终可脱身。”可何连城却不干,说道:“不,我不要你玩,我要和哥哥一起玩,你走开些。”说完拉李逸航到两匹马旁,说道:“哥哥,你先上马,你会骑吗?”李逸航不置可否,说道:“试试呗。”他装作不会骑马,笨手笨脚地爬上马背,然后装出胜利表情,手舞足蹈,待那马走动起来时,显得十分的惊慌失措,双手牢牢抱住马颈,生怕摔了下来。众人道:“乞丐仔,不会骑就快下来,小心摔死你。”李逸航道:“你才摔死,你们才摔死,好玩,好玩,小弟弟你也快上马。”
何连城虽然傻了,本事却没丢下,只一只手也没影响他上马,他右手握着马缰,跃身上马,姿势优美,李逸航拍手大赞:“好俊的身手,弟弟你教我。”拍完手后,又连忙抱回马脖子,何连城道:“哥哥,我们去那里玩好?”李逸航指指大车行走的方向,道:“到那边儿玩,双腿暗暗一夹,那马儿就迈动马蹄,何连城也拍马跟上。
陆堂主无奈,只好叫道:“何三哥,你别玩得太晚,早点回来吃饭。”何连城头也不回的应道:“不用你管。”
顺着大街转了个弯,神风教的人再也瞧不到,但为安全起见,李逸航还是不敢得意忘形,仍是抱着马颈,直到出了东门,这才真起身来,策马狂奔,一是想追上大车马队,二是想摆脱何连城,但他的第二个想法可太简单可笑了些,何连城骑马的本领比他高多了,虽然没有一只前臂,却不妨碍他驾驭跨下的骏马,紧紧地跟在李逸航身后。
李逸航寻思:“这人如影子一般跟在身后,虽然没有危险,却也碍手碍脚的,大是麻烦,得想个办法甩掉他。”可这何连城却不知怎地,或许是他傻了后第一眼见到的人是李逸航,对他印象深刻颇有好感,便认准了他,竟是连上茅屋也要跟着,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李逸航真被他气得头大,但他焦急着追人,没心思跟他来阴的,只好任由他跟在身后。
追了小半天,也不见马队,也不知是不是跟错了方向,李逸航心中暗骂何连城:“王八羔子,就是给你累得这个局面,傻前一心要杀我,傻后却阴魂不散,如糖粘豆般跟着我,不知前世跟你有什么恩怨,下去后得好好质问一下老阎才行。”
到了正午时分,追到一座小镇上,李逸航心想:“如他们走的是这条路,定然会在这镇子上歇息吃饭,但带上何连城这个扫把星,可不方便去打探,要不然碰到他们,还不是一下子便把他认出来,还能好好想办法救罗云还有孙建腾吗?不行,得想个办法,有了,有了,这个办法好,哼哼。”
他对何连城道:“小弟弟,哥哥骑了半天马,突然又想玩捉迷藏,昨晚我找不到你,心中一直不忿,我是出了名的找人大王,百找百中,怎地会找不到你?实是不可思议,因此想和你再玩一回,这次哥哥要是天色入黑了还找不到你,便算输,如何?”何连城最爱玩捉迷藏,一听这话,顿时欢呼雀跃,说道:“好,好,那你要找不到我,又输什么给我?”李逸航道:“我还差你十颗糖,如再找不到你,就输二十颗糖,但若我找到你,那咱们就没数,你不能再向我要糖。”何连城道:“好,咱们再来拉勾勾,谁说大话谁是大笨猪!”李逸航道:“咱们先把马儿牵到客店里,叫人先看着。放好马儿之后,和李逸航勾过手指,何连城马上找地躲藏。
李逸航心下暗暗发笑,同是又觉得有一丝儿愧疚,这样对一个“小孩”,未免过分了一点,但想自己救人要紧,骗一下也没什么,大人不就是经常骗小孩子的么?
何连城消失在眼前后,他连忙往镇上的酒楼食肆上找去,其实也不用怎么找,瞧瞧那里有大马车就可以,经过一间小商铺时,李逸航良心发现,进去买了二十粒糖果,用纸包好放在怀里。小镇不大,只两条街,才找一会儿,便见一间食肆外停了辆马车和数匹马,李逸航心中大喜,急急忙忙跑回停马之处,牵了一匹马出来,停在离食肆不远处,给了十文钱,让一个晒太阳的老婆婆照看一下。
他把头发拉了下来,脸上弄得更加脏了,心想:“自己不会易容术,扮傻不啦叽小乞丐正是我最拿手好戏,扮一次你们上当一次,骗你神风教没商量,呵呵。”
他向老婆婆要了一个破碗,慢吞吞走到食店门口,坐了下来,将碗放在面前,表面乞讨,暗地里留意店里面的情形。小店比较深,外面阳光猛烈,店里光线不足,李逸航什么也瞧不到,但他不焦急,在门口耐心等待。
过了一会儿,八个人从店里出来,其中二人才正便是罗云和孙建腾,两人虽衣衫光鲜洁净,但却神情萎靡,蓬松的头发下,眼神尽皆呆滞,脸色极差,与二人往日神情潇洒意气风发迷尽天下少女的样子判若四人,且走起路来缓慢艰难,显然身上之伤不轻。
李逸航胆子也大,抬起头来瞧他们,除了二人还,那六人也大概过了一下眼,没有蒋七在内,李逸航心中稍安,他没有跟来,自己纵然劫不了人,却也有把握逃掉,不致失手被擒或丢掉性命。他瞧着八人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此地离寿州城还很近,得要远点再好下手,而且得要想个计较,冒冒失失的动手那个不是好主意。
他远远骑着马跟在他们的后面,再瞧瞧自己身后,何连城并没有追来,心想终于摆脱了这跟屁虫。到了傍晚,五马一车并没有投店歇息的打算,而是摸黑赶路。
跟了二十余里,转了两个弯,前面一望平阳,大道旁都种满了小麦和棉花,清冷月色之下,便似是一块极大极大的绿毯,平铺于大地。极目远眺,只见大道彼端有一队车马在行进。现在劫车正当时候,可该怎么劫,却是想了大半天也没想出个办法来。一个人劫多人,真是没什么办法好想,直接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