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二楼,那些折扇佩剑的年轻公子哥儿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以谁家街坊新纳的婆姨姿容为引,就着说笑声将那一壶壶楚地盛产的松针茶吞入腹中。
当然,这些来此消遣时光的茶客们依旧是带着好奇目光望向那一边。
那个倚在窗边,凭栏下望的青衫少年,此刻正转身回到桌前,任由茶楼伙计站在他面前咿呀咿呀,就是不答话。
肤色有些黑的茶楼伙计脸色更黑,见众人望来,自然感觉一阵尴尬。他忽而将茶壶掷在桌面上,嗓音一时提高。
邵伦怔怔地看着他,面色茫然不知为何。
两人一坐一站,一静一动,就这般对峙了好一会儿,邵伦忽然明白了过来,但随即面色一红,更有些不知所措。
他踏上这条修仙路最多不过三个月,竟有浮生一梦的错愕,这儿的一切,已开始和他显得格格不入。
谁家茶楼喝茶不要钱啦?
留下城不会,因为那儿根本就没有茶楼。
他开始遍寻全身,不多久,一盏残破的青铜古灯,一柄木剑,一只雕花小刀,还有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牌,统统摆上了桌面。
邵伦摊了摊手,望着站在面前一脸讶异的茶楼伙计。
茶馆二楼忽然躁动起来,那些年轻公子哥儿们停止说笑,或坐或站,皆将目光投了过来,议论纷纷。
茶楼伙计一探手,将那只玉牌抓了起来,上面一个“天”字字意凌厉。这儿每天来往三教九流,他早已练出了一双火眼金睛,一眼看过便知是块上好的玉。
燕楚两地或其它各地,书文多是一致,只是口音却差了十万八千里。邵伦一怔之后,就想着以文字来解决言语不通的麻烦,这时却见旁边一名身披狐裘的年轻公子哥儿走上前来。
茶楼伙计赔着笑,凑上前去与那人交谈了一番,随即就那么在邵伦迷惑的目光中哼着小曲儿下了楼去。
狐裘公子哥儿脸上带笑,将那块张天辉的玉牌还与邵伦,也不言语,就这般笑望着他。
邵伦明白便是此人给自己解了围,他站起身,作个短揖,以示谢意。
那公子哥儿愣了愣,匆忙还礼一揖。这时他身边几名年纪相仿的友人开始咿呀咿呀说着些什么,狐裘公子哥儿想了想,便以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写下一行小字;
在下喻倩,乃此地人氏。兄台若不嫌弃,还请移驾至家中住上些许时日,也好尽地主之谊。
邵伦正有此意,又见这人生得玉树临风,顿生好感,他打个揖礼,笑着点了点头。
自称喻倩的年轻公子哥儿松了口气,见这少年身怀宝玉又识字有礼,不似穷困蛮夷之辈,只当是它地初次出外访学的士子。谁人在外没点麻烦的?
他心中高兴,一行人当即下了楼去。喻倩在前带路,后边那些和他年纪相仿的友人说说笑笑,丝毫不觉诧异。
民风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