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贵一脚把改锥踢翻,说:“这样的老大,你们还愿意跟吗?”一个混混把手里的钢管扔在地上,看了一眼改锥,静静地问朱贵:“我们能走吗?”张清这时才慢悠悠地说:“以为我兄弟真的白打了?每个人留点什么吧。”杨志拉了他一把说:“算了,这些人比牛二懂事多了。”张清无奈地摇了摇头,跟那些人说:“滚吧。”一干痞子如遇大赦般四散奔逃。就剩黄毛不走,他满脸崇拜地跟朱贵说:“大哥,我以后跟你混。”朱贵不耐烦地挥手:“混个毛,把脑袋上的破铜烂铁摘巴摘巴好好当人,滚滚滚。”黄毛只好失望地走了。朱贵把脚踩在改锥脑袋上,改锥惊恐地大叫:“大哥大哥,你不是不打我吗?”他屁股上被扎了一下,嘴里大概还剩不到5牙,这还都是小意思,肩膀上的骨头也被朱贵砸断了,软在地上像只半死不活的蛤蟆。“不打你可以,告诉我柳轩在哪儿?”“我不认识柳……”话没说完朱贵就一脚跺在他脸上,血水噗嗤一声吐了出来。杨志看得连连摇头,边往近前走边说:“还是让我杀了他吧,我看着不落忍。”我忙死死拉住他,最后杨志叹着气回去了。张清说:“杨志哥哥就是心软……”朱贵踩着改锥,眼里闪过一丝凶光,从嗓子眼里往出蹦字:“别说你不认识姓柳的,要不我就把你脑袋踩进地里去。”“我认识我认识……但我只有姓柳的电话,刚才一直打都关机,我跟他真的不熟,他那种人是瞧不起我的。”“号码给我!要不开机我还把你踩进地里去。”改锥掏出电话来一看就哭了:电话不知什么时候被打烂了。当然,他倒不是心疼电话,他看出朱贵正在气头上,生怕他真的一脚踩下来。我见差不多了,走上去说:“跟他要不如和我要呢。”朱贵诧异地说:“你也有?”我指了指脸上的伤说:“下午我就是去见的他。”“你怎么没跟我说?”“老朱,这件事到此为止吧。我已经替你把他脑袋拍成四棱的了,不信你可以问李静水他们。”朱贵忿忿道:“你怎么没让我去呢?”“你是客人嘛,这种体力活怎么能让你做呢?”我打着哈哈说。朱贵狠狠瞪了我几眼,但知道柳轩已经小受惩戒气也就消了不少。他迈开腿,把改锥提起来,问他:“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改锥抖若筛糠,说:“我不该认识姓柳的。”“还有呢!”“……我不该瞎了狗眼来收大哥你的保护费。”“还有呢!”“……我不知道。”“嗯,我也不知道。就是看你不顺眼——滚吧。”然后朱贵亲热地搂着我和张清的肩膀说:“走,喝酒去。”我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柳轩的事情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如我所想,好汉们知道柳轩已经被逼得背井离乡,也就不为已甚了。我们进了酒吧,就见一张桌子前围满了人,挤进去一看,竟然是杨志。这家伙长得丑不说,还沉默寡语的,什么时候人缘这么好了?只见他手里提着一个桶,面前摆满了杯还有钞票,杨志边往杯里倒酒边说:“这是我自家兄弟酿的酒,你们不要给我钱。”张清“哟喂”了一声,这才看清杨志手里提着是我们下午喝的那桶“三碗不过岗”。我们几个人一下午喝了小半桶,刚才杨志回来以后甚是无聊,就又找出来喝。这酒一大特点就是酒香浓烈。很快杨志旁边一个哥们忍不住了,提出要用钱买一杯尝尝,杨志没当回事,给他倒了一杯,却没要钱。哪知这哥们越喝越上瘾,又不好意思再要,这回非得用钱买不可。慢慢的,周围的人也都被吸引了过来,一来是闻着酒香,二来是跟着凑热闹。有趣的是这酒杨志既然不说卖,也就没个价,人们排着队,端着杯等着买酒。轮到自己的时候有给100的,有给50的,最少的也有20块的,其中还有一张100的美金。司马光砸缸孙思欣下来以后还是有点激动难掩,他说:“强哥,咱的酒运来以后往哪装?”这倒是个问题了,我问他:“咱们装扎啤的桶够吗?”“……这个怕不大好吧?再说啤酒往哪儿放呢?”张清嗤笑一声说:“酒嘛,当然是往酒坛子和酒缸里放。”我一听茅塞顿开,跟孙思欣说:“你明天去二里窑买几个大酒缸,再多买点坛子和小碗,咱这酒以后论碗卖。”孙思欣抓了抓头皮,说:“买回来往哪儿摆呢?”“先摆前台吧。”我看出孙思欣有点顾虑,一个经常组织街舞表演的酒吧,摆一世界坛子,确实有点不伦不类。其实这个顾虑我也有:陈可娇当初签约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能动她的酒吧结构——不过话说回来我可没动她的结构,只是往里添了点摆设而已。杨志今天晚上收了3000多块钱,他这才知道卖酒比卖刀钱来得快。李静水和魏铁柱坐在角落里,简直就像进入了一个妖怪的世界,不断有性感的女郎上去和他们搭讪。两个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握着彼此的手一个劲哆嗦。那些女人无一例外地骂一句“死玻璃”然后走开。李静水找到我,手脚冰凉地说:“萧大哥,你还是送我们回去吧。”我无奈,只好答应明天送他们回军营。我回到当铺,见项羽打了盆水正在擦车,车头居然是冲着来的时候的方向。这说明有人帮着倒过,而且车技一流,那轱辘都是切着马路牙子,特别整齐。项羽用毛巾蘸水轻轻擦拭着车体,脸上爱怜横溢,好象是一场大战刚刚结束,他正在和心爱的乌骓马交流感情。我好奇地问他:“羽哥,这车是包子给停的?”“不是。”项羽显然没工夫理我。“那是谁?”“老王,就那个看大门的老头,是他开回来而且停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