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个稳健的人,越是大事就越稳健。
但眼见范伢如此,他又怎么稳得住?
沉吸两口后,他只冲对面的赢璃点了点头:“把我那20副,也尽取来。”
赢璃也是一惊,但并未多问,只离席出堂而去。
眼见司业与祭酒如此决断。
其余人也唯有心头一凉,生无可恋地坐下了。
倒是庞牧,他一直做得很沉。
不断地流汗,不断地擦脸,实在找不到什么话可以说了。
他不禁左右偷窥。
同僚们,也都是活死人一样,无念无想的样子。
倒也都无心再提之前的事了。
……
檀缨坐鼎,一刻整。
问道大堂,只一片死气沉沉。
在所有人麻木的目光下,第60副资材,就这么平平无奇地被扔掉了。
檀缨却仍纹丝不动,连滴个汗都没有。
刚刚公资那47副耗尽后,韩荪与范伢的私藏便立刻顶了上去,始终是一人一盒,轮流添进去的。
但眼下,这几息便是一盒。
似乎……还是不太够……
便是范伢与韩荪,此时心头也满是凉意了。
这会儿韩荪看着范伢,甚至显出了怨怒之色——你说说你,上什么头,把我也拐进去了!
范伢只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又没让你跟。罢了,反正都没了哈哈。
不过他们终是领袖级的人物,这样的怨念与悔意,是完全不敢暴露给其他人的。
眼见私藏也要见底,二人最后对视一番后,韩荪长叹一声,硬着头皮与众人开口:
“诸位学博,坐鼎问道机缘难得,檀缨此番定有大的突破。
“此时若因断资材而止,难免前功尽弃。
“诸位谁家还有多余的资材,不妨借来一用,将来自有公资补偿。”
韩荪全程,目光都在努力地扫过每位学博。
却又无一人与他对视。
开什么玩笑!
这炸裂天道的玩法是我们跟得起的?
就算檀缨真的大有突破,他最后还不是拜祭酒或司业为师,非法即墨,我们又能沾几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