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庆吹熄了灯火,借着微弱的月光领着猪刚列来到了那间房子前。
推开柴门,里面一片漆黑。熊庆路熟,摸着搬开两捆干柴,掀开一个草垫子,吱溜一下不见了。工夫不大,下面传上来隐隐灯光,熊庆在下面喊道:“恩公快下来吧。”
“地下洞穴,有意思!看来熊庆兄弟是有故事的人。”猪刚列笑笑也溜了下去。
里面空间很大,能容下三四个人,常用东西一应俱全。
猪刚列看了一遍,这时候熊庆也从上面拿着一身衣服返了回来。
“恩公,这下可以放心了,就是怒威派大队搜索,也甭想找到我们了。”
猪刚列点点头,“嗯,这里确实是个不错的藏身之所。”
熊庆的伤都是皮外伤,清洗消毒之后已无大碍。他换下了夜行衣,穿上了一身淡青色的麻布短氅,腰系丝绦,足蹬快履,摘下面巾,露出了本来面目。赫然是一清秀儒雅的中年人,面孔白皙细腻,不是寻常的那种白。他丝毫没有西北汉子的粗犷,下巴上是一缕浓黑的胡须,双目炯炯放光,眉骨隆起。
猪刚列不由得暗中称奇,“好个儒雅的侠义汉子!”
熊庆看猪刚列一直给他相面,不禁一乐,“恩公,我脸上有什么?”
“啊,没有。我观你面相,年纪要比我大,你也别恩公恩公的叫了,我们就以兄弟想称,我喊你大哥如何?”
“既如此那熊庆就高攀了。”
“大哥。”称呼变了,猪刚列就觉得和熊庆又亲近了许多。
“兄弟。我这里有现成的腌肉和一些自酿的薄酒,边吃边聊吧。”
“大哥痛快!跟怒威干了半夜,正好借酒解乏。”
熊庆掏出随身携带的匕,切了几大块腌肉,又从角落里抱出一坛子酒,拿了两个大盏。二人席地而坐,对饮了起来。
猪刚列和熊庆碰了一盏,抓了一块腌肉啃了几口,问:“大哥,你怎么会跟怒威结仇的?他又是怎么知道你今夜要行刺于他的?”猪刚列是个喜欢探奇的人,碰到今天这个机会,他当然不肯放过。
“兄弟,说起怒威,这里还有一段隐情呢。”
果然有故事。
“我叫熊庆,原本祖籍不在这里,是后来迁移到这儿来的。我和怒威的嫌隙需从三年前说起,那时候还是舜帝的部落联盟盟主,雷都阿曼任西盟部落的酋长。天下初定,舜帝遣现任的禹王代他巡边安抚各部落酋长。
老百姓听说治水的姒禹要来,都想一睹英雄的尊颜,西盟城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那时候怒威还是西盟城的卫城统领,负责城里的治安。
怒威见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害怕有坏人趁乱闹事,就传令凡不是城里的居民没事不准进城。做买卖的须携带准入证才可以入城。好多老百姓都被挡到了城外,并且被赶到了十里以外。
我因为仰慕禹王,盼英雄犹如久旱禾苗之见甘霖,就想到了一个办法。我是个猎户,和许多樵夫都相熟,于是从一个樵夫那里用两只野兔外加一只山鸡换了两捆干柴,要了他的准入证,担着进了城。
城中人熙熙攘攘,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我把两捆柴沿着靠街的一处背阴的巷口放了下来,坐在一捆柴上看街上的风景。兄弟知道,我是不准备卖柴的。
猪刚列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听说禹王的巡边特使队伍要到巳时末才来,当中还有一段时间,于是我就靠在墙边打了一个盹儿。正朦胧之间,就听到一个女子喊救命的声音,慌忙睁开眼看时,却是一队巡逻的官兵当街**一个年轻的姑娘。
姑娘吓得花容失色,不断地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