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洱气息不畅,双颊也涌出了苦闷的红意,低低地呜咽了一声。
为什么……这个时段的江折容,竟仿佛预先知道,触碰她的什么地方,能逼出她的反应?
这是她的错觉,还是心魂归体后反过来对梦境的影响?
而且,不知是不是缺氧的缘故,让她分不清时间流逝,总觉得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桑洱才动了动腿,去蹬江折容。
这一踢,却蹬了个空。
桑洱惊喘了一声,醒了过来。
眼前一片漆黑,触到了身下那冰丝般柔滑的床褥,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已经醒了。
怀梦藤的梦境结束了,是天亮了吗?
不知是不是因为“蒙着眼睛”这一点,让梦境和现实连接在了一起,桑洱的身体莫名有些酸软,梦境的影响还没消除。她支着手肘,缓缓地吸了口气,爬起身来,想到怀梦藤会在皮肤上留印,桑洱忍着眼睛的不适,掀起了眼罩的一角,飞快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却没有看到任何印记。
桑洱又问:“系统,我的脖子和脸上都没有月牙印吧?”
系统:“没有。”
看来,那个月牙印记,这一次应该是留在了被衣服挡住的地方,那就无所谓了。
见光了一会儿,眼睛就有点不舒服。桑洱将丝绢拉回了原位。
平时一到早上,伶舟就会出现。桑洱叫了一声:“伶舟?”
一出声,她就发现,自己的耳道里如同被积水灌满了,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无光也无声,仿佛被遗弃在漆黑安静的世界里,谁也无法泰然处之。恐慌一瞬间就攫住了桑洱的心,她大喊了一声:“伶舟!”
同时,她摸索着,试着下床,但没有了方向感,一不小心就摸空了。好在,在即将滚到地上的那一刻,她被一双有力的臂弯及时地接住了,被搂入了一个怀抱里。
耳朵嗡鸣了一下,声音又争先恐后地涌了回来。桑洱揪住了来者的衣裳,嗓音有点惊悸:“伶……舟?”
“是我。”
上方传来了伶舟沉稳的声音。没有一刻,会比现在有他来旁边,更让桑洱安心。
桑洱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膝弯一暖,被他抱了起来。他的拥抱有点紧,气息也有点沉重,但桑洱这会儿还惊魂未定,没有意识到那些差别。被他放到床上,桑洱仰起头,拉着他:“我刚才听不到声音了。”
片刻后,她的面颊似乎是被他的手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别害怕。”
“有我在,你会好起来的。”
因为桑洱现在什么也看不到,又受了一次惊吓,到了中午时,伶舟端了食物进来,竟亲自用勺子喂她吃。如果是尉迟兰廷,甚至是裴渡,做这种事儿都很正常,唯独是伶舟,桑洱从来没想象过他也会有“屈尊降贵”地喂她吃饭的一天,浑身不习惯:“我自己吃就行了。”
伶舟的声音有点哑:“你看不见,会烫到自己。”
同时,勺子已经送到了她的唇下。
桑洱:“……”好吧,他的顾虑也有道理。
桑洱有点难为情,但还是张了嘴,蒙着眼,吃完了一顿饭。
床榻上的少女裹着薄薄的单衣,披着发,蒙着眼,唇瓣显然嫣红得有些过分了。
若她能照镜子,便会发现,自己的嘴唇有些红肿,仿佛不久前被人反复亲吻过。只是,因为没有制造出细小的伤口,所以,她丝毫没有感觉到刺痛。
梦和现实,是有一道壁的。
显然,这不是能从所谓的梦境里面,带出来的痕迹。
。
五感削弱后,桑洱很多事都做不了,仿佛一个难以自理的稚子。而平日里能接触她的就只有伶舟一人,她很多事情都要依赖他。而自从上一次她差点滚下床后,伶舟如今在她旁边的时间,大大增多。
也许是相处的时间变多了,桑洱隐约感觉到,伶舟对自己的态度变好了,没有一开始那么疏离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