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被急促的呼叫声催醒,拿起武器装备就冲出了帐篷。三人守在竹竿处,三人在距离两百米处装配发射器,两人蛰伏期间交替传递信息,三人延鹰嘴崖西侧沿岸伏击,一人前去东岸与埋伏战船保持联络。
待人员迅速就位后,婉灵带上仇复,拿上一面穷奇战鼓,二人攀上鹰嘴崖南面的一个小高地,手握鼓槌,等待着雷起战鼓的那一刻。
这时,罗圈圈已经能用肉眼近距离看到巨舰上的桅杆旗帜了。北凉人毫无察觉,穿上士卒正在熟睡。正值迷雾封锁河面,穿上值守的士卒仍未发现眼前的阻挡物。
只听得‘嘭’的几声,巨舰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值守士卒走到栏杆前探头张望,可是雾气太浓,根本看不清水面。突然间云雾中亮起了星星火点,士卒用手揉了揉眼睛,用尽眼力想要看清楚,但碍于巨舰离河面过高,还是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
士卒心里正嘀咕着是否是撞上了河底的岩石,毕竟这里入河口狭窄,说不好会刮上什么岩石水草之类的东西。
就在犹疑之间,隐约听到几声‘普通’,然后云雾中便炸裂起一连串的爆炸,火光顿时照耀得眼球暂时性失明。陶瓷碎石在火药的推动下,炸裂四射,瞬间就将巨舰船头炸出一个巨大窟窿。
这一生爆炸,如裂帛一般银瓶乍破水浆迸。巨舰船身随之出现剧烈的震动,大量河水从窟窿向船舱倾泻灌入,船体很快斜向倾斜,大有沉船的征兆。
船舱里的士卒被震天动地的声响给震醒,当他们睁开双眼,眼前却是一个巨大的窟窿,江风鱼贯而入,吹得士卒无法睁开眼皮看清楚面前的景象。很不幸,部分士卒在睡梦中就被炸得粉身碎骨,身体组织落入河水中,成为饱腹的鲜活鱼食。
很快,前面的几艘船就被炸沉了。后面的巨舰来不及抛锚停船,直接追尾在这些沉船身后。河面上登时陷入混乱,士卒挥舞手中的信号旗,嘶声力竭地警告后面的船只立即减速避让停靠。
就在他们慌忙自救时,空中想起好几声呼哨声。声音由远及近,呼哨声越来越明显。士卒惊恐地瞪大了眼珠子,大声吼道:“快弃船——”
还没等他翻过围栏,几块沉重的石块从天而降,正好砸在追尾的几艘船上。于是,那几艘船也缓缓沉入河道中。
此时,从鹰嘴崖上飞来的,不再是石块,而是火药罐。火药罐体积很小,所以没有呼哨声。北凉士卒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炸了个通透。
北凉士卒大都不通水性,很多人不是被炸死,就是掉到河里被淹死。后面的士卒见状,立即斩断桅杆上系紧风帆的麻绳,同时扔下铁锚,希望能够减缓行船的速度。
可惜水流湍急,即使没有北风相助,水流之力依然强大。铁锚在河床上剐蹭了几米,终于勾住一块稍大的岩石,巨大的舰船才缓缓停住脚步。
后排的巨舰犹如多米诺骨牌一样,挨个相互追尾挤压于本就狭窄的河道之内。最后舰船越挤越多,堵塞在河面上,无法动弹。
婉灵见对面河道中火势蔓延,喊声凄厉,便知道第一次伏击顺利拉开序幕。她抬起手臂,将手中鼓槌有节奏地敲击在鼓面上,发出响彻天地的鼓声。
婉灵眼神坚定,口中唱道:“这第一伏击来得巧,天助二郎成功劳。站立在崖上穿号令,大小兄弟听根苗。头通鼓,战船炸。二通鼓,敌舰哑。三通鼓,火药造。四通鼓,刀兵交。向前个个勇如神,退后非我周家军。三军与爷归营号,到明日午时定要取尔首级。”
一段气势雄浑的唱词唱罢,鹰嘴崖东侧埋伏的水师战船趁势冲出崖口,在河口处抛锚停下,打算就此死死地钉在此处,不放过北凉的一兵一卒。
本就一片慌乱的北凉水师,自顾不暇。前有天降大火,后有天鼓雷动,又听得杀声四起,却始终瞧不清对方的身影和方位,怀疑得罪了神明,派遣天兵天将前来降罪。
西侧沿河岸上,赵翼与董艺、李猴子三人,瞄着舰上的活靶子就是一通暗箭射杀。手中用的是硬功强弩,董艺和李猴子为了能拉开这种弓弩,练习了很久的臂力。三个人的身影在水草林间自由窜动、灵活如猴。在强弩的帮助下,三人轻易就能射中北凉士卒的脖子,挨个封喉点得不亦乐乎。
“赵翼,咱们比比看,这次谁射中敌军的最多。”董艺兴致勃勃道。
“来就来,谁怕谁?我看这次赵翼未必胜得咱们俩。”李猴子似乎很有信心,能在射箭上比过赵翼。
“此言尚早。”赵翼还是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
在火药罐的覆盖下,战船上的水兵们奋勇争先,踩着沉船残骸就登上了北凉水师巨舰的夹板上,开始近身肉搏战。
见有自己人登上敌船,罗圈圈马上传讯调整发射角度:“右隅平移五步,高度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