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说完,贾蔷摆摆手道:“具体如何合作,本侯会打发下面人出面,和漕帮详谈。”见丁皓、丁超父子脸色有些难看,以为贾蔷吃相太难看,贾蔷笑道:“老帮主不必多想,此事之所以让令郎丁超负责,就是想告诉漕帮,这件事上,朝廷也好,本侯也好,都没有想要喝漕帮血的打算。更没有,将漕帮一口吞下去的念头。一切都坦坦荡荡,凡事皆无不可对人言之处。
实际上,打造第二支运河漕运力量,只会往里面投入海量金银,等得到回报的那天,怕至少要十年之后。所以,至少十年内,本侯不会从漕运上抽调一文钱。”
听闻贾蔷之言,丁皓、丁超父子二人面面相觑,都没想到,贾蔷会是这样的打算。
丁超到底年轻太多,忍不住问道:“侯爷,您这到底是打的甚么算盘?不为银子,您又为的是嘛啊?”
丁皓喝道:“侯爷面前,哪有你多嘴的余地?”
虽如此,但老眼也是盯向贾蔷。
贾蔷笑道:“若只为金银,我何须掺和运河上的这些勾当?又麻烦,得利又少。我在江南,在都中皆有买卖,哪一项不是日进斗金?所以,非为银子。这样做,只是因为我先生掌着户部,他老人家有济世安民,安邦定国之志!我身为其弟子,再者,又是与国同休的世爵勋贵,能为朝廷做点事,就尽量做一些。我贾家世受皇恩,我贾蔷更是受太上皇、皇上两代圣天子的重恩!能为君父分解些忧难,难道不是本分事?
罢了,这些话我原不爱说,说了旁人也只道这些都是煌煌大言,虚而不实。只是丁超你问起,我也没甚么不能说的。至于本侯所言到底是真是假,且让时间来检验罢。”
丁皓自然又是一连串的好话,不要钱一般砸了下去……
他和有些受到感染鼓动的丁超不同,丁皓是老江湖,老的不能再老的老滑头,不管贾蔷说的是真是假,对他来说都毫无影响。
只要贾蔷果真十年内不从漕运上抽银子,那他就不怕贾蔷起了蛇吞象之心,吞没了丁家的漕帮。
又客套了两句后,贾蔷忽道:“虽不从漕运上提银子,但本侯也不是毫无所求……”
这话,登时让丁家父子神情凛然,看向贾蔷严阵以对。
贾蔷笑道:“倒也不必如此,我所求者,不过是一二座造船工坊,尤其是造海船的。漕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帮内奇人异士众多,还请丁老帮主不吝相助。本侯先前说过,这万里海疆,无尽大洋,不能只由西洋番鬼纵横。番鬼可往之地,吾大燕亦当可往才是!老帮主,如何?”
丁皓闻言,心里虽然知道贾蔷所谋甚大,一个漕帮都满足不了他的胃口,可只要户部能给漕帮些时间,给丁家一条活路,那他就有信心,将漕运这条路越走越远。
不是他丁家有多大的能为,而是依附在漕运上吃饭的人,实在太多了。
因而,丁皓愿意为此付出些代价和风险,他笑道:“侯爷胸怀远大,想与西洋番人争锋,我漕帮位虽卑,却岂敢不出一把子力?”
贾蔷闻言笑道:“如此,就多谢了!这些事,本侯会派可靠之人专门与老帮主和丁超联络商议。老帮主,京中风大,若无其他事,还是早回运河的好。万一有风波起,再波及到漕帮身上,我再去捞人,很麻烦的。”
丁家父子闻言,悚然而惊!
朝廷权贵的阴狠,他们已经见到了。
这一波能扛下来,全靠林如海和贾蔷师徒二人的心还没黑透。
可一旦传出去,漕帮将和林如海和贾蔷师徒合作的消息,丁皓相信,京里一定会有太多人看他不顺眼。
到时候一个浪打过来……
漕帮未必经得起啊!
……
等丁家父子离去后,贾蔷看向李婧,轻声道:“派最精干的强手,靠过去,盯着他们。”
李婧道:“盯着丁超?”
贾蔷摇头道:“丁超身边,一定会被丁皓派漕帮里的精锐,防备的滴水不漏,你没机会的,白白浪费人手。盯着丁皓,留意他的动静。”
李婧点头应下后,又微微皱眉问道:“爷是担心甚么?”
贾蔷呵了声,道:“丁皓,你别听那老货漂亮话说的那么好听,他是绝不允许海运出现的,他也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破坏海运。因为海运一旦兴起,漕运势必衰败。这是根本利益冲突,他宁肯我们在漕运上坐大,和他分一杯羹,甚至平起平坐,也绝不允许海运发展。”
李婧愈发摸不着头脑道:“那爷还让他帮着寻造海船的好手?”
贾蔷道:“不让他将使坏的人塞进来看管住,将来难免要小心他其他的动作。另外,他多半会打压甚至干掉一些造海船的人才,盯紧他,将那些人寻出来,救过来,帮咱们造船。
当然,这不是三五个月的事,是三五年甚至十年八年的大事,你心里有数,做好安排就是。
小婧,接下来的一年里,咱们不会有大动作了。要趁着这次重孝,避开风头,也好好沉下来,借着外面大风大浪之机,用心发展咱们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