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她冻得打了个喷嚏。人长得漂亮,打起喷嚏来也可爱得要命。姬冥修看着冷得直哆嗦的小家伙,心口的某根弦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拨了一下,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把她抱入怀中,裹上了他的斗篷。------题外话------望舒:唔,好暖呀~脸红望舒的小身子一下暖和了,好奇地看着把她抱起来的男人:“咦?”她眼珠又大又圆,像水汪汪的葡萄,充满了懵懂的神色。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昏睡,住进这边后,又只在醒来时看到过十七,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她毫不知情。不过娘亲说了,不可以和陌生人说话,不可以让陌生人抱抱。她要听娘亲的话。望舒扭了扭小身子,就要下来。姬冥修抬手抚了抚她脑袋,轻声道:“怎么跑出来了?”他的手好暖、好舒服呀,她、她还是下次再听娘亲的话好了。“我想尿尿。”望舒被裹在斗篷里的手捂住了小屁屁。姬冥修牵了牵唇角,抱着她绕过回廊,进了恭房。望舒看着比她山上的卧室还大、还漂亮的的“茅厕”,哇哇哇地张大了嘴。姬冥修被她呆萌的样子逗乐了,解开斗篷,把她轻轻地放到地上:“自己会吗?”望舒点点头。姬冥修摸摸她小脑袋:“我在外面等你。”言罢,转身走了出去。望舒尿完,乖乖地洗了手,光着脚丫子走出来。姬冥修已经解下了斗篷,见她出来,忙将她整个人裹住,抱回了东厢。望舒躺在床上不肯睡,滴溜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在姬冥修的身上看来看去。姬冥修鲜少被人这么“观赏”,奇怪的是,他竟不觉得反感。他看向床上的好奇宝宝,好奇宝宝也在看他,并冲他甜甜一笑,心都要化了。她长得像她娘,鼻子、眼睛,几乎一模一样。姬冥修又看向了床内侧熟睡的小男孩儿,长满疹子的缘故,无从辨认长相,只是龙凤胎一般都长得不像,女儿像娘,儿子……就应该像爹了。姬冥修从景云脸上收回视线,重新看向了不停盯着他发花痴的小望舒:“老看我,是想你爹爹了吗?”望舒摇头。“不想?”“我没有爹爹。”姬冥修错愕。不待他从短暂的错愕中回过神来,望舒又指了指他的脸,“你戴的是什么?”“面具。”姬冥修说道。望舒眨巴着亮晶晶的眸子,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要戴面具?我可以戴吗?”姬冥修顿了顿,抬起修长如玉的手指,缓缓摘下了面具。望舒看着他的脸,惊讶地张大了嘴。“夫人,这边。”屋外,突然传来绿竹的声音。姬冥修将食指放在唇瓣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望舒先是一怔,随即很努力地点了点头。姬冥修重新戴上了面具。乔薇披着齐腰的长发进了屋,她褪下了先前臃肿乡气的紫色长袄,换上了一件嫩黄色对襟枇杷扣短袄,内里一条白色碎花罗裙,纤细的腰肢不堪一握,本就白皙的肌肤,泛着沐浴过后的潮红,眼睛湿漉漉的,如同晨间的凝露,乌发如缎,光洁柔亮,明艳动人。就是头上,感觉少了点什么东西。“怎么没戴那支簪子?”姬冥修问。“簪子?”乔薇就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那支价值百两的黄玉梅花簪,忙解释道:“我不知道会上京城,更不知道会遇见你,所以没带。”姬冥修眉梢微挑:“你想戴给我看?”乔薇不假思索道:“不带给你带给谁……”等等,带给他看?短暂的惊愕后,乔薇终于意识到两个人牛头不对马嘴地讲了半天,根本说的不是一个“带”字。乔薇好笑地摇了摇头:“你误会了,我是要带来还给你的。”“还给我?”姬冥修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是不小心落在你包袱的?”乔薇下意识地道:“不是吗?”他这么问,那肯定不是了。姬冥修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乔薇的猜测。“我可没这么不小心。”姬冥修云淡风轻道:“是作为你帮我挑选首饰的谢礼,我祖母很喜欢。”乔薇凝眸道:“可是,我帮你挑选礼物,原本就是想报答你的相救之恩。”姬冥修看向她:“我说过,之前的事与你无关,我只是不喜被人冲撞,你不必觉得欠我。”乔薇抿了抿唇:“那这次总该是真的欠了你人情。”姬冥修淡淡地勾了勾唇角:“你又没白吃白住,银货两讫。”乔薇还能说什么?她这点嘴皮子功夫,在他一套又一套的大道理面前,完全不够看。当然她也理解他的做法,他是连恩伯府的千金都要努力讨好的人,身份何其贵重?而她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村姑,他对她所做的事,就像她在回村的路上顺手救下一只小流浪猫一样,她会让一只流浪猫还自己人情吗?怎么可能?“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府了。”姬冥修起身告辞。望舒巴巴儿地望着他,他揉揉望舒的小脑袋,转身出了屋子。乔薇目送他,一直到他从绿竹手中接过两大包年礼,跨步走出院门,消失在了风雪中。乔薇回到床边,一眼看到床头的银色斗篷,猜到是他落下的,忙拿起来跑了出去。“公子!”姬冥修正在门口等铭安将马车牵来,听到呼声,缓缓转过身。乔薇穿过纷纷扬扬的雪花,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身前,将斗篷递给他,眉梢一挑:“没那么不小心,嗯?”姬冥修忍俊不禁地笑了一声,晃了晃手里的两大包东西,示意乔薇,他没有空手。乔薇把斗篷挂在了他胳膊上。他看看斗篷,又看看乔薇,那意思仿佛在说——是的了,被人伺候惯了的公子哥,怎么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乔薇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过斗篷,披在了他身上。他个子太高,她不得不踮起脚尖,才能替他戴上斗篷的帽子。他温热的呼吸落在她发顶,有一丝痒痒的暖意,冷风自他身后吹来,独属于他的男子气息与清冽香气,一下子将乔薇笼罩。乔薇的手顿了顿。“冥修。”他突然开口。“嗯?”乔薇拿起斗篷的丝带。“我的名字。”他说道。乔薇目不转睛地给他系着丝带,表情非常严肃:“我姓乔。”他压下翘起的唇角,低头,在她耳畔轻声道:“乔姑娘,你脸红了。”------题外话------(づ ̄3 ̄)づ痊愈风不知何时停了,雪花大片大片地落下,四周如同被拉起了白色的帘幕。乔薇穿过重重雪帘,回到东厢时,也带了满身的雪。因不知主子会带人过来,四合院的下人大多放假了,厨房忙不过来,罗永年便去打了下手。准备得差不多了,罗永年过来叫乔薇吃饭,刚到门口,与满身风雪的乔薇撞了个正着。他抬手去拍乔薇肩上的雪花,却眼尖地发现她脸色不大对:“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也病了吧?”说着,一手摸上自己额头,另一手摸上了乔薇的,古怪地道:“不烫啊。”乔薇睫羽一颤,拍开他的手,绕过他进了屋,一本正经道:“我是刚刚洗了澡,身上热。”罗永年狐疑地看着她:“是吗?耳朵也是红……”乔薇拿起一块栗子糕,塞进了他嘴里!……除夕是一年之中最热闹的日子,丞相府张灯结彩,一片喜庆。年夜饭摆在姬老夫人的落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