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今天,她把埋藏在心中的事向他说了之后,心里舒畅了许多。一个人的心,那也是有容量的,装太多会承受不了。不管是欢乐和痛苦,说出来跟人分享之后就会轻松了,哪怕沈浩然不帮自已,她也觉得突然轻松起来。
就算她今天不说,反而还会引起沈浩然更多的怀疑和獭测,说不定还会惹出更多的麻烦事来,既然他知道自已和顾元柏的关系,不如来个和盘端出,或许还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机。毕间他是官场中人,随便指点下也比自已这颗小脑袋想的要周全得多。
蓝沁十分肯定沈浩然不会出卖自已,上次,他差点被顾元柏整死。加上,中间又牵扯到姚县长,他是那么的爱姚雨婷,绝对不会站顾元柏那一边。现在,他和顾元柏更是井水不犯河水,各占各的地盘,他更加不会去趟茂竹的那潭混水。
最毒妇人心?沈浩然心里畎念着这句话,难道说婷婷跟舒祈安也是在报复我吗?他放在桌边的手抽搐了一下,猝然碰翻天了蓝沁为他泡的茶水,碧绿的液体顺着桌子流淌下,溅在水泥地上,像是女人的眼泪,又像是碎了的心般,晃荡而挣扎,却又始终逃不出那个圈定的轨迹,只能是慢慢地蠕动着。
沈浩然呆呆地看着自已打翻后的杰作,他在想,这水蠕动得那么慢,一定是这水泥地板不平滑,要不然,那水也不会囚死在一个位置,就好比蓝沁和姚雨婷这样的女人,她们为了一件事执着又偏激,最后只能是把自已囚死在挣扎中。
“你在想什么?”蓝沁推了推了。“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沈浩然抬起头来,看着蓝沁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他在想,这张脸,应该会让数不清的男人魂牵梦萦,如果她不说出这些真相,她在他心中就是位柔情似水、知书达理的可人儿,现在,他觉得这张美人脸好可怕,有种画皮的感觉,忽然好想逃出这里。
在她纤弱手指的推压下,他又觉得那只纤手重若泰山,仿佛怎么也逃不出她的掌控般,还有房间疯女人时不时的梦语飘出来,似乎是一道道咒语让他不得不稳如泰山地坐在那里,默默地用眼神与蓝沁交战。
“咳咳咳……”沈浩然斗不过她的眼神,只好用咳嗽来掩饰自已。
“还要喝茶吗?”蓝沁面露微笑,但那只按压在他肩头的手一直没拿开,而且,她的纤指还在慢慢地蠕动着。
沈浩然的神情不禁又戒备起来,他一听茶就感到惊恐万分,直接对着蓝沁猛摇头,眼中有近似哀求的神情。“唔唔……”
蓝沁忍不住跺脚,“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嘛?真是个怪人,问你要不要茶,摇头不说,还要唔唔唔的。”
“我喝,你再去给我泡一杯。”沈浩然看着她杏眼圆睁的眼睛,只好给她台阶下。
蓝沁转身出去。沈浩然又大大地松了口气,他现在知道厉害了,一定不能得罪女人,否则,会死得很惨,顾元柏那样的老狐狸,居然也被她耍得团团转,如果不是顾元柏福大命大,恐怕早就死在蓝沁手上了。
看着蓝沁离去的背影,沈浩然才知道自已小看了她,她是一个极不平凡的女人,外表虽然一副柔弱的样子,内心却十分坚强,尤其是她那迷死男人不偿命的笑容,更是隐藏着不可告人的心机,与她此番交锋,他算是对蓝沁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和认识。
蓝沁不在,沈浩然姿态随兴地歪坐在椅子里,电话夹在耳朵与肩膀之间,嘴里叼着要香烟在讲话,烟圈缓缓地往上浮。
蓝沁的爸妈进到院子就听到一个男人懒洋洋的声音,他们心中一惊,会是谁呢?
蓝沁有个大哥,长年在外打工,没说要回来啊?这声音又不是舒祈安的,完全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老两口把挑着的菜担子放在地上,迫不及待地循声而去。
烟圈后,是一张英俊的脸,看上去比舒祈安要成熟,还蓄着小胡子,看他那坐姿,二老认定是个坏男人,他那浑身散发出来的颓废调就知道不是个好人,因此,二老气势汹汹地进屋,异口周声地问。“你谁啊?怎么坐在我家里?”
正在讲电话的沈浩然吓了一大跳,他陡地从椅子里站起来。“我……”话还没出口,他看到蓝沁端着茶走进来,仿佛看到救星般,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蓝沁,他也知道自已刚才的姿势确实不雅,一个县长,居然那样坐在百姓家里,真是失态!
蓝沁款款而来,她喊了声。“爸、妈,你们回来啦!肚子饿不饿,我一会就去经你们煮饭?”
“他是谁?”蓝沁的妈指着沈浩然问。
蓝沁走到桌前,放下茶杯,“沈县长,请喝茶!”然后指着二老说。“这是我爸和我妈。”再走到二老身边,“他是云沙新来的沈县长。”
“他是县长?”蓝沁的爸还不相信,拉过女儿悄声说。“蓝沁,这年头招摇撞骗的人多,你得小心点!他说是县长你就相信啊?我看他身上没一点县长的样子,赶紧将这不速之客赶出去!“
蓝沁妈妈也凑过来。“么妹,你爸的话没错,虽然我们家没什么好骗的,可他看你的眼神就不正经,一定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