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学习注射,蓝沁在家里的动物身上试验过无数次,有时还给自已手上打针,家里穷,不能将小姨送进医院,所以,一切都得靠自已,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什么都不懂,只有她才能支撑起这个家。
在药物的作用下,陈雅枝慢慢地安静下来,沈浩然抓着她的手也在慢慢地松开,她看到蓝沁收拾药箱的手在颤抖,刚刚给人打针都不抖,为什么现在还要抖?
“蓝老师,你没事吧?”沈浩然关心地问。
“没事。”蓝沁把药箱关好,抹了把泪抬起头来。“我是心疼小姨,她这病一发又得折腾些日子,我好怕她会病情严重。”
“不用担心,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小姨的病能治好。”
蓝沁走过去扶着小姨。“我先扶小姨去房间,打了针,她很快就会睡着。”
沈浩然点了点头,看着蓝沁扶着有些机械的陈雅枝,他有些不放心,还是尾随其后,要是有个什么突发状况,他也可以帮一下,面对这样的疯子,谁知道下一秒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没人说得准。
一路打量着蓝沁的家,这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小院,没有村里那些楼房漂亮,中间是堂屋,一个大门进去,左右两边分别有四间房,跟城市里的四房一厅布局着不多,那个堂屋就好比城里人的客厅,四间房的门都在堂屋的四个角落,厕所和厨房没在一块,在院子里就能一眼看透这个家的布局。
堂屋里的电视机成雪花,在那不停地闪着,沈浩然看了看,那个电视机给固定地高高的墙上,屋里一片狼籍,就跟小偷光顾过一样,本来该摆在桌上的牙签筒、纸巾盒之类的东西全都扔在地上,椅子不是趴着就是倒着,或者是四脚朝天躺在地上,一看就知道是蓝沁小姨的杰作。
蓝沁小姨的房间更是乱得不成样,蓝沁扶着小姨,是一路走一路踢开地上的东西,就连床上也是堆得乱七八糟,什么东西都有。
沈浩然站在门口,他想去帮忙,却又不知从哪下手?就那样直直地站在门口,眼睛一直注视着陈雅枝,生怕她有什么突发状况。
蓝沁把陈雅枝扶到床边坐下,好不容易才将床铺刨出容身之地,蹲下身替小姨脱了鞋,跟哄小孩一样把小姨弄来躺在床上,再替小姨盖上被子,轻轻地抚摸小姨的头,轻轻地为小姨哼起催眠曲,仿佛妈妈在呵护襁褓中的婴儿般。
这是一副多么温馨的画面啊!沈浩然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么有爱心的女人为什么会是顾元柏的女人?他真的想不通,难道真是为了钱?可如果真是为了钱,依她的姿色,绝对可以找到更有钱的男人啊?
比如那个二老板,随便伸根指头出来也比顾元柏厚实得多,她一个小学老师,不可能是为了升官发财,难道这里面另有隐情?
陈雅枝在蓝沁的歌声中闭上了眼睛,她一回头就看到了沈浩然那混乱又迷惘的眼神,刚才只顾着小姨,她都把沈浩然给忘了,拍了一下有些晕头转向的头。“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搞成这样,让你见笑了。”
“蓝老师,可以说说你小姨的情况吗?”
“我小姨她就是一个病人,有什么好说的。”
“看得出来,你小姨是个有故事的人,一个人如果不是受到什么重大的刺激,是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除非她生来就是个这样的病人,我在医院见过她,那时的她虽然两眼空洞无神,却是安安静青的,记得你还说过,你小姨为一个男人变成这样的。”
“先天也好,后天也罢,我小姨她就是这样子,时而好,时而坏,这么多年,我们都习惯了。”
“你不是说她完全康复了吗?”
“唉!”蓝沁重重地叹了口气,朝小姨的脸看了眼。“身体的伤是康复了,她原来都不能走路,你看她今天跑得有多快。可心里的伤是好难愈合的,就算好了,那些无所不在的疼痛依然会阴魂不散地缠着她,一辈子纠缠着她,一辈子折磨着她……”
没想对沈浩然说这些的,不知不觉就说了出来,蓝沁突然觉得自已太挫败,搭上自已的青春和幸福还是没能将顾元柏扳倒,反而让他越发得意起来,一个弱女子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她好想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然后大声痛哭一场。
“蓝沁,想哭就哭吧!”沈浩然虽然不知道她小姨经历了怎么的痛苦?但他看得出来,蓝沁太需要人保护了,忍不住想要保护眼前的弱女子,尽管知道她和顾元柏有那种关系,他还是挺身而出,他站她面前,用力地拍了拍自已的肩膀。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来,果断地拒绝了他。“沈县长,你有事就去忙吧,我也要收拾房间了,家里到处都被小姨搞乱了。”
很明显,蓝沁是在下逐客令了,沈浩然没有走,居然弯腰替她捡地上的东西,把该放桌面上的东西放到桌面上,又把横七竖八的椅子摆正,就跟在收拾自已的家一样随意,完全没有一点陌生感,仿佛能清楚这些东西之前所摆之处,每一样都放到了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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