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又是一个好天气,终于等到整个城市都沉寂下来,屋子里威廉林头上扎了个红布条,穿了一身道袍,金发碧眼,看上去很是别扭,盘坐在地上存想,所谓,两只红香烛通气场,三柱灵香透云霄。香雾缭绕之中,威廉林渐渐进入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
威廉林双手捏诀,心中默念请关帝神咒:“拜请义勇武安王,桃园结义世无双。尽心协力扶刘主,不忘后世保主公。五关斩将无敌手,古城树下斩蔡阳,水淹七军真妙应……一生义气动乾坤,弟子一心专拜请。关圣大帝速降临,神兵火急急急如律令……”
一遍又一遍的念诵咒语,脑海中不断观想着身后的关帝圣君神威,心无旁骛的用灵觉开始沟通,恍惚间威廉林的眼前出现一个身穿金甲的关帝圣君,手执青龙偃月刀,骑在赤兔马上,前方是万马奔腾,烽烟四起。
关刀缓缓举起,阳光下反射出冷厉的光芒,一骑绝尘中,快如闪电冲进千军万马,当先一个金甲的将军手中长刀刚举起,关刀落下,血光冲天,好大一颗头颅……接着是过五关斩六将,一幕幕仿佛亲自见证着历史。
恍惚中,威廉林像是伴随着关帝爷南征北战了许多年,又像是只有短短的一秒,然而在王小虎几人看来,威廉林身上凛然的气息忽然浓重了起来,那是一种忠义之气,还带着凛冽的杀伐气息,十分的令人心惊。威廉林已不再是那个贫嘴贫舌的老外,神色庄严,犹如战神临世。
请神之术就是请来神明上身,一靠的是灵觉。还有自身的修行,一般浑浊污秽的身躯,神明绝不对降身,而威廉林身上的灵骨,用古代的话说,是修炼仙道最适合的根骨。
如果心性不够坚定,最好不要用请神之术,神灵之气,浩然长存,人的身躯太弱,很难承受得住,而且请来了神灵,也是人神共通之力,一般的恐怕连神灵的一层神力都无法施展出来,威廉林是灵骨。是最好的宿体,但也只能够施展出三成,可是成层就够了,千古武圣,三成神力在身,已是天下无敌。
接下来。一股浩然的力量从天而降,威廉林全身微微颤抖,神情却愈发的庄严起来,这种力量不是普通的力量,屋子里仿佛起了一阵微风,不是阴风,而是无形中一股强大力量涌进威廉林身体之中。
王小虎和元中堂看的心惊不已,虽然知道威廉林是灵骨,与众不同,却没想到竟然与众不同道了这个地步。威廉林身上仿佛笼罩了一层金色的光芒,更带着一股强大莫名的气息,让人忍不住要顶礼膜拜,心生敬畏。
时机已到,王小虎悄悄站起来。打开屋子的门,冯空还是没有走,依旧坐在台阶上,臊眉耷眼的像是要一直做到天荒地老,屋子的门一开,灯光投射出去,与此同时还有一丝强大的力量同样随着灯光宣泄而出。
冯空的面色终于变了,他感觉到了不对,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端坐在地上的威廉林,威廉林双目紧闭,动也不动,冯空却感觉到了从威廉林身躯里散发出来强大的压迫神力,眼神急剧变化,再也忍耐不住,猛然朝屋子里冲了过来,直扑威廉林。
下一刻,威廉林忽然睁开了双眼,他的双目之中仿佛射出了两道利剑一样的光芒,关公不睁眼,睁眼要杀人,这句话绝对不是随便说说的,关帝圣君乃是武圣,眼睛不睁,为守,不动如山。睁眼,即是开,为攻,侵略如火。
关公是伏魔天尊,杀气特别大,威廉林关帝圣君上身,一睁眼便是凛凛神光,那是冯空能够抵挡得住的,心神一阵乱颤,就这么一恍惚的功夫威廉林站了起来。
阿达……冯空怪叫一声猛然抬腿就踢,瞬间他从一个臊眉耷眼的人变成一个英气勃勃的功夫高手,也就是在这一刻,威廉林猛然大喝一声:“竖子敢尔!”
一声喊如风雷聚集,震得屋子里所有的人耳膜生疼,心中都生出一种无力感,那一刻威廉林真如天神一般,冯空也情不自禁的停住,迷茫的看着威廉林,紧接着,威廉林握拳,怒吼一声,一拳捣出,砰然打在冯空胸膛之上将他击飞,嗷!一口鲜血从冯空嘴中喷洒出来,摔在墙上软软跌倒,再也无力起身。
就在他冯空倒的一瞬间,威廉林跟被抽空了气的气球一样,白眼一翻也软软的跌倒在地。
王小虎一惊急忙上去扶住威廉林,伸手在他鼻子下面试探了一下,呼吸很均匀,但脸色却是惨白的难看,像是失血过多,元中堂也急忙跟了上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小小的药丸塞进威廉林嘴里,道:“虚脱了,我给他吃了壮气血的药,没有大碍。”
让王小虎信得过的人不多,元中堂恰恰是其中的一个,听他这么说,松了一口气,急忙招呼已经看傻了的慎虚和宅总去拿绳子把冯空绑起来,慎虚早就很透了冯空,闻言去拿王小虎在户外俱乐部登山用的绳子,把冯空捆绑了个结实,打了个死结。又在他嘴里塞了双臭袜子,拿胶带封住了。
慎虚绑紧了冯空,见他还没有醒来,伸手给了一嘴巴,嘴里还骂:“打你个丧门星,让你害的老子倒霉……”还要再打泄私愤,王小虎喊他:“慎虚,他都吐血了,醒都醒不了,你打他干啥?有能耐等他醒了你再打。”
“呸!等他醒了,老子还不打了呢。”慎虚恨恨的停手,王小虎也不搭理他,问元中堂:“元大哥,你是开车来的吧?”
“车就停下你家楼下。”
“麻烦元大哥带我们几个早个偏僻点的地方,先把这小子给改了运。”
元中堂下楼开车,王小虎叫来老刺猬看家,让慎虚宅总在家看着威廉林,和耿鉴扬两个抬着冯空朝楼下走,大半夜的这情形若是外人看到,跟要毁尸灭迹一样,也幸亏夜色深沉,说来也是奇怪,冯空是个成年男人,按理说怎么也得有一百多斤朝上的重量,但王小虎和耿鉴扬抬着的冯空,都觉得轻飘飘的毫不费力,能有五十斤已经到头了。
王小虎也纳闷,一个大活人身体怎么能轻成这个样子?更纳闷的是,协会的人是如何在他身上嵌入两个命局的,要知道人出声就带着八字,命盘就已经确定,想要更改何其困难,难道协会中,真有逆天本事存在的高手?
胡思乱想的倒了楼下,元中堂的车子已经发动,王小虎不敢把他塞进后备箱,放在后座上,他和耿鉴扬左右两边看护,耿鉴扬又上去拿了点东西回来,元中堂开车直奔郊区,开了一个多小时,耿鉴扬一直瞪着眼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走到一个荒僻的地方,耿鉴扬一指右边有一条小河的地方,眼睛一亮道:“去哪里。”
元中堂将车驶出道路,没多远就在也无法前行,三人下了车,抬着冯空走到河边,元中堂饶有兴致的瞧着耿鉴扬忙碌,这小子勤奋的像只小蜜蜂,又是捧土,又是般石头的,还拿出几样金属的东西,然后对照着天上星辰,用木棍在地上划出一个阵法。
耿鉴扬忙活的看似神秘,元中堂却看出了他要干什么,就是五行调运法,岁运属于先天所定确实不可以改变,但是人的生活方位是可以改变的,再如上格局某人金比较旺,他可以选择北方水气旺而泄之,也可以去东方木气旺的地方,或去南方运用火克掉过旺的金,使过旺的金趋于中和……
耿鉴扬所布置的阵法却更复杂,似是而非,令元中堂很是好奇,仔细看着,这一看不要紧,顿时一惊,耿鉴扬布置的阵法虽然看似简单,却是开门、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八门齐全,厉害的是,看似简单的阵法在他的手法下,方圆十里的五行之力竟然汇聚到小小的阵法当中。
元中堂目光随着耿鉴扬而动,越看越惊奇,真不知道王小虎是从那找到这么一个古怪的少年,奇门遁甲运用之娴熟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而且他的手法之中,每一下都蕴含深意,不由得让他的心神跟着耿鉴扬的动作而动,往常有些不甚了了的东西,竟然有所悟。
五行之力的汇聚,使得这一小块地方骤然变得不一样起来,耿鉴扬是要借此地五行之力强改冯空身上的命局,其中稍有差错,冯空就是万劫不复的地步,元中堂本想提醒王小虎一下,但见耿鉴扬不慌不忙,胸有成足的样子,还是忍住了没说。
布置完阵法,王小虎和耿鉴扬把冯空抬到阵法中央,耿鉴扬盘膝而坐,闭上眼睛,手中推算着腰间的玉盘,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灯光猛然亮起,轰鸣声中,一亮吉普越野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