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为了想容的婚事。”出岫回道。
花舞英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摸清楚太夫人和出岫的意思,便开门见山道:“我也不瞒着,我想问问关于九皇子又来提亲的事儿,您二位怎么看?”
太夫人瞟了出岫一眼,后者看懂暗示便开口道:“文昌侯府是四皇子党,但九皇子与七皇子交好,显见这明里是婚姻之争,暗里却是两派的权势之争。如今九皇子忽然提出迎娶想容,大约是不想让云氏落在四皇子手中,亦或者是想彻底断绝云氏与四皇子的关系罢。”
花舞英听得半懂半不懂,亟亟道:“夫人,我不是问您这个,我是想知道,您心里是想做主将我们想容许配给谁?”
出岫闻言,不假思索地道:“自然还是按原来的计划,让想容嫁去文昌侯府。”
嫁去文昌侯府?花舞英大为不满:“那您还与太夫人商量什么?这便是你们商量的结果?”
出岫一怔,有些不解她话中之意:“母亲与我商量的不是想容该选谁,而是该如何回绝九皇子。”
“回绝九皇子?”花舞英听了此话终于按捺不住,直跺脚道:“不可!不可!我已与想容商量好了,要选九皇子为婿!他堂堂皇子,不计较想容是庶出,也不在意她已订过亲,还诚心来求娶,必是要嫁这个的!小侯爷当初答应娶想容,原本就勉强得很。想容嫁过去怎会有好日子过?”
至此,出岫终于发现了问题:“二姨娘,您说您是与想容商量好的?她不是对小侯爷痴心一片吗?怎会同意另嫁他人?”
花舞英支支吾吾了半晌,才道:“是我的意思,但想容没否决。”
出岫不知该如何回话,只得劝她改变主意:“二姨娘,我方才说了那么多,便是想告诉你,九皇子娶想容的动机并不单纯,乃是为了拉拢云氏,也是不想让四皇子占了先机。这种权谋联姻,想容嫁去又岂会有好日子过了?更何况,九皇子是出了名的风流,人品如何也尚不可知,哪儿有小侯爷知根知底来得可靠?”
花舞英却早已准备好说辞,试图劝说出岫改变主意:“如今咱们不是与慕王走得近吗?慕王还娶了当朝左相之女,这不明摆着他的赢面更大!九皇子与慕王交好,众所周知,他若迎娶了想容,看在云氏的面子上又怎会亏待她?亲上加亲不好吗?有了这层关系,不怕慕王他过河拆桥!”
花舞英说到此处,见太夫人和出岫都细细听着,索性一股脑儿全部道出来:“还有,九皇子是聂帝的幼子,也是老来子,向来得宠,母族又显赫。既然如此,就算最后慕王事败,九皇子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牵连,想容的日子也不至于艰难。可若是跟了小侯爷……万一四皇子倒台,第一个遭殃的便是文昌侯府啊!想容作为沈家的媳妇,必然也会受到牵累……”
“胡说八道!”花舞英话音刚落,太夫人已开口呵斥:“你以为嫁入皇室,就能保住想容了?我告诉你,她嫁给聂九只是做妾!妾是什么地位你自己不知道吗?聂七若想过河拆桥,就算你把想容嫁去做正妻也不管用!”
太夫人说话毫不客气,对花舞英句句不留情面:“你自己做了一辈子妾,还想让女儿也跟你一样?就这么下贱的想法?我云氏岂能让女儿嫁去做妾?即便是入两国皇宫为后为妃都绰绰有余!聂九以侧妃的名分来求娶想容,这原本就是侮辱!也只有你这小家子妇人才会当成是抬举!”
一顿话劈头盖脸,将花舞英说得不敢再反驳。诚然,做妾是不如做正妻,可也要看是做谁的妾……这话她只在心里犯着嘀咕,却也没敢说出来。
出岫见太夫人疾言厉色一番,二姨太花舞英也不敢做声,便出面缓和气氛:“二姨娘糊涂了,小侯爷为人重情重义,想容也算对他有恩,以后他不会亏待想容的。至于九皇子……还当真难以预料。咱们云氏如今衰落只是一时的,你也不能轻看了咱们。”
话到此处,出岫顿了顿,只觉得心头有些酸涩,却还是按照脑中过了千百遍的想法,劝说道:“想容与小侯爷也算两情相悦,咱们还是别再节外生枝了。再者云府已接了文昌侯府送来的聘礼,若再悔婚,对想容的名声也不好。依我看,你替她将嫁妆收拾得也差不多了,明日便知会文昌侯府来接新娘子罢!”
听了此话,花舞英才恍然大悟,为何女儿想容对待婚事并不表态嫁谁,只说听凭做主。因为,她早就猜到了最终归宿是沈予,而且只能嫁给沈予!所以,她就不说话了,不得罪自己这个亲娘,也不得罪太夫人和出岫。
活了大半辈子,花舞英终于发现,她最值得引以为傲的事儿,是生了个出众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