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赤裸裸地说:“别忘了你还欠着我人情呢!”我听到陈可娇在那边叹了一口气,我们打过几次交道,每当我展现出自己率真一面的时候她总会发出这种声音。陈可娇无语了半晌最后毅然道:“暗室是有的,你应该想到我父亲那么喜欢收藏古董少不了这种地方,但是我绝不会告诉你。不过——如果你也有一栋大房子想建一个暗室的话,我倒可以帮你参谋参谋。”我纳闷道:“你说什么呢?我哪有大房子啊?我那房子不就从你们家手里买的吗?那墙壁的厚度就算打个暗室也就能藏500块钱……”陈可娇又叹了一口气:“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有一间别墅想打一个暗室的话,我建议你就把它建在客厅里……”我这才明白过意思来,陈可娇是怕直接告诉我有麻烦,所以一直在暗示我。我飞快地跑下楼:“继续说,我很需要你这方面的建议!”陈可娇缓缓道:“暗室一定要做在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所以它肯定不能在画框后面,因为电影里的暗室都在画框后面……”我边听边挥手示意所有人安静,他们在明白了我的意思以后就都跟在我屁股后头听着。我走过墙上那几副静物素描,来到那个仿中世纪壁炉边上。陈可娇道:“……也不能建在壁炉旁,因为壁炉偶尔是会真点起来的,温度会影响你收藏的宝贝不说,那层异于别处的烟灰色就会暴露掉暗室的位置……”我走过壁炉,气急败坏道:“你直接说在哪儿……呃,说我该建在哪儿不就完了?”虽然看不见,但我感觉到陈可娇笑了一下,她说:“那你先想想最不能建在什么地方?”妈的,这工夫她倒有兴趣和我做起游戏来了。我说:“当然是不能建在开门的那面墙上,因为那里最薄,你们家肯定不会只藏500块钱吧?”陈可娇赞许地说:“就在那个方向。”我目瞪口呆。虽然是别墅,但这面承重墙里也绝不能放下一个巨型花盆,难道东西没有藏在暗室里?陈可娇道:“其实你说的没错,那里的厚度不适合建暗室,所以暗室门应该建在靠着那面墙的地板上。”我插口道:“你说的那是地下室。”陈可娇不理我,继续说:“为了防止把客厅弄得一塌糊涂,我建议你还是要把暗室做在房子外面,地板只是一个入口。对了,其实暗室的真正位置是在屋子外面,草坪的下方。”时迁从始至终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这时忽然道:“那从外面挖进去不就都给他拿走了么?”陈可娇显然是听到了这句话,大概是这栋老房子终于激起了她的自负,陈可娇不服气地说:“你放心,如果有人想从外面打主意的话,你可以用15米厚的钢板作建筑材料。用强力破坏的话,在钻05米那里有全天候接通的10万伏高压电在等着他!”时迁吐了吐舌头。我不耐烦地说:“你们家以前一个月电费得多少钱呀——别罗嗦了,快说入口在哪里?”“看见门右边护花使者入口一开,项羽就要闯进去,我一把拉住他:“小心有机关。”电影里不是常演吗,在秘室里动不动就射出一排箭喷点毒水什么的。这时彻耳的警报响了起来,李云道:“警报一响应该不会有事了。”我问陈可娇:“我们现在能进了吗?”陈可娇有点不可思议地说:“你们怎么把门打开的?如果用密码开的话进去以后还得按一组数字,否则就算进去了暗室门也会自动合上。但现在门都被你们砸坏了那就无所谓了,不过警察也就快来了。”是呀,这暗室毕竟只是防盗的,陈可娇她爹大概怎么也没想到会冲进来一帮都能力举千斤的贼用最原始的办法破门而入。我对陈可娇说:“以后咱们就算两清了。”她能这么帮我我已经很承她的情了,要知道如果调查起来,这么隐秘的暗室被盗,她这个老房主肯定脱不了干系。不过她肯帮我未必不是因为什么阴暗心理作怪,一件好东西,我们总希望它能留在手里,如果因为种种原因成了别人的玩物,我们就会巴不得它突然变得糟糕无比。就像一个女人的前夫,一领到离婚证那一刻肯定恨不得这女人马上睡觉打呼噜、腿上长腿毛、吃西餐都就蒜……项羽迈步进去,抱出一口大缸来,这大概就是庞万春说的那个巨型花盆,在里面种着一簇只有巴掌大的小黄花。我问:“难道这就是诱惑草?它在里面不用见阳光的吗?”庞万春拦住纷纷凑上前的众人,小心翼翼地把那簇小黄花一朵一朵地撩开,露出藏在花里的一片青绿叶子。这叶子非常厚实,有点像仙人掌的,但是没刺,这片叶子一露出来,人们顿时闻到一股奇异的清香。庞万春道:“这片叶子才是正主儿,人们常说绿叶衬红花。这东西是反的。”我说:“带走,赶快离开这里,警察快来了。”项羽往肩上一扛就要走。我急忙拉住他:“车上放不下,而且太显眼了。”我知道他因为虞姬的药才这么上心,就边看他们挖草边问庞万春:“这么一片草能炼多少颗药?”“一颗!一片草,一颗药。”“我靠,难怪‘和天斗’跟我斗了半天才恢复了四大天王,原来这药真的是得之不易——有了草以后怎么办,它的配方你知道吗?”庞万春耸耸肩:“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只听说它是那药里的主原料。”这时众人已经七手八脚把那小黄花顺着根茎挖出多半个来。小小一簇花,根茎居然足有三四米之长,而且盘根错节非常庞大,项羽小心地捧着那花,根茎长长地耷拉下来,像一只巨大的乌贼。难怪它在暗室还能活,看来它并不太需要充足的阳光,全凭着惊人的养料生存。有人找来一只袋子装了些土,把花插在里头,项羽问:“不会死在半路上吧?”我说:“顾不了那么多了,走吧。”我们一行人匆匆赶出来。送我们来的车早已经打发走了,这五六十号人除了戴宗能跑了,一会儿非让警察捂这儿不可,而且这地方还没处打车。王寅在手里亮出一把钥匙晃着道:“你们要不怕脏就坐我的车。”我们顺着他的手一看,原来他的大货车就停在别墅外边。我率先爬到后车帮上,把行动不便的张顺拉了上来。然后好汉们纷纷跳上来。那车刚拉完煤,在哪儿蹭一下都是一片黑,随着后来人渐渐增加,先上来的人就得猫着,人堪堪上完,这车帮里已经沙丁鱼罐头一样了。王寅又拽过帆布把我们兜头盖了起来,说:“不把你们挡着点儿,让人看见就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