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平一声长笑:“正合我意!”两个人瞬时之间蹿上场去以快打快过起手来。我正为自己找了李逵这么个大型掩体而庆幸,谁知他往前狂奔几步,大叫:“你们玩得快活,俺怎么办?”红日那边正也有人手痒,呼应道:“大个子,我们切磋一下。”李逵大喜,如猛虎下山般边冲边一拳就抡了过去。这下,以扈三娘为首的其余好汉可不干了,纷纷嚷道:“那我们呢?”红日那边人也不少,一起涌上来随便找个对手便加入混战。一时间体育场里尘土大作,这小100号人都捉对厮杀起来。但好汉们终究人多,有不少腿慢的就没了对手。扈三娘倒是够快,可人家一见她是女流之辈都像躲瘟疫一样躲了开去。扈三娘气急败坏,想出手却又怕落个以多胜少的名声。我藏在最后边,吃光最后一口面包,悠哉游哉地看着他们比武。就在这时,忽觉有人在我肩上拍了一把,回头一看是在单人赛里输给过张顺的乡农。他腼腆地冲我一笑说:“萧领队,我知道不是你的对手,可还是希望你能赐教几招。”说着摆了一个架势,眼看就要揍我。我大惊失色地跳开,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不能和你打。”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揪着自己衣角说:“你看不起我么?”我忙说:“没那个意思,事实上……是我的内伤还没好。”我本来想告诉他实际情况的,但又怕他多想,索性信口胡说。“内伤?”他迷茫地看着我,忽然恍然道,“是走火入魔吧?”“对的对的,还是上次那样。”乡农虽然貌似憨直,却心思缜密,脱口说:“那你还能一拳把段天狼打成那样?”我面色凝重地告诉他:“我这次走火入魔非同一般,身体并没损伤,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力。我其实都没想要把那姓段的小子打成那样,但一没小心走火了,用了五成内力就险些铸成大错,现在还内疚呢。”乡农叹道:“萧领队真是内力强劲。”他马上醒悟到,“你不跟我交手就是怕误伤了我吧?”我惭愧地点点头,看他失望的样子实在不忍心,一把拉过正在跳脚的扈三娘说:“你跟她打。”“她?”乡农怀疑地打量着扈三娘。扈三娘正在气头上,见有人居然敢轻视自己,一掌就拍了过来。乡农低头闪开,奇道:“哟,这姑娘倒是好气力。”扈三娘也不跟他废话,二人过了几招,正堪匹敌。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披着狼皮的小羊多难当呐!更难的是在外人眼里这只小羊披的还不是狼皮而是虎皮。这时张清他们那组也比出了结果,和林冲他们一开始大同小异:若是打套路,两个不打调,但如果张清要不留手,乡农选手也早死了好几次了。红日的人从小跟着老教爷长起来的,脑子里都是旧思想,他们不懂什么体育精神,一切从实际出发,所以张清的对手也坦然认输。两人意犹未尽,也学着程丰收和林冲加了一场兵器赛。张清在马上也是用枪,他抄起一条锈迹斑斑的铁枪和对手单刀斗在一处。打着打着,趁一错身的工夫,张清也不知掏出个什么东西“啪”丢出去正中对手面门,哈哈笑道:“这才是我的杀手锏。”对面那人被打得头晕脑涨,仔细一看打中自己的原来只不过是一张揉成团儿的废纸,不禁骇然。场上的其余人也图有趣,纷纷拾起自己趁手的兵器再开战局,这下顿时全乱了。有的去取兵器的空当原来的对手也不知跑哪去了。于是再随便挑一个人开打,而那人可能是赤手空拳,于是就展开空手夺白刃的功夫;有的本来是擅长用刀,一时找不到就端起条方天画戟,而跟他交手的人可能恰好是喜欢用长兵刃,手里却绰着把剑,斗了一会儿不爽再交换过来接着打;还有的刚把对手摔倒,结果迎面有人递过来一柄斧,于是随手接过来个单斧战双钩。打到最后,所有人都陷入亢奋状态,也不管是谁,只要照了面就动手。更没了团队概念,正在大打出手的两个人可能都是红日的,也可能是好汉们“自相残杀”。这时也再没有胜负之说,就好象喝醉酒以后在镭射灯底下狂欢,对面和着你扭的固然可能是一起的朋友,更有从没见过的陌生人,也不用管舞技好坏,反正就是图一个爽。这种癫狂的场面持续了40多分钟,红日的人和好汉们这才一起大笑着住手,纷纷喝道:“痛快,痛快。”我确定他们肯定不打了,这才从操场的另一头潜伏过来。程丰收拉着林冲的手笑了一会儿,很认真地说:“服了,真的服了。能看到今天的场面三生有幸,不过这场比赛我们红日也是输得不能再输了。”林冲一摆手:“咱们两家一见如故,何必说什么输赢。”程丰收道:“可是后天的决赛终究得打不是么?”林冲道:“上了那个台子胜负难料。”程丰收也不玩虚的,他点点头说:“现在看来上了擂台反倒是我们还占着便宜。可是你我心里都明白,论功夫,我们红日是拍马也赶不上的。”林冲笑了一笑:“也不是那么说。”程丰收忽然正色道:“兄弟,我把话说在头里,咱们交情归交情,后天上了那个台我们可是绝不会手软的。”“正该如此。”林冲说。他们俩一说这个话题,各自的队员都颇为尴尬,一时间陷入了冷场。张顺从人群里钻出来,大声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去喝酒才是正经!”众人一片哄笑。朱贵一看表,跟我说:“这个时候逆时光恐怕站都站不下这么多人。”他毕竟是那儿的经理,知道现在是酒吧尤其是逆时光的客流高峰期。我说:“现在就打电话,让孙思欣清场。”当红日的人们得知我一晚上损失了几万块钱就为了招待他们之后,无不拍手称道。我让朱贵带着他们去酒吧,朱贵问:“你不去?”我说:“我还得回去看看包子。”张顺凑上来贼忒兮兮地说:“安神医的秘方真的这么管用?”我踹了他一脚:“老张刚做完手术!”这次没人再跟我开玩笑了,老张跟好汉们接触不多,但他的事情却照样能感动这些土匪们。程丰收插口问:“谁是老张?”林冲说:“一会儿我告诉你。”可以说这场混战没结果。如果按擂台规则,林冲已经认输了,张清也是一样,杨志倒是能占到对手几分便宜,时迁那一组只斗了几回合他们就各自换人了。不过在交手的过程中一个普遍的现象就是:一旦好汉们使出看家本领,红日的人是抵挡不住的,用起兵器来更是这样。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好汉们固然有强有弱,但各有艺业,比起千篇一律的红日来综合实力要强很多。程丰收他们也不避讳这一点,言语间已经以求教者的身份自居。我走到宾馆门口的时候正见包子在对面的小摊上吃米线,我过去坐在她身边。要了一瓶啤酒,我先给包子倒了一杯,问她:“你走的时候老张醒了没?”包子情绪已经平静了很多,她一口喝下半杯啤酒说:“还迷迷糊糊的。”“那他第一句话说的什么?”包子想了一会儿说:“好象是‘难受死老子了’。”我松了一口气,他要第一句话就问孩子们那也太假了。包子又说:“他神智清醒以后的第一句话是问你们育才赢了没。”我愕然道:“你们怎么跟他说的?”“有个医生跟他说赢了,还说最后一局特别精彩。”包子看了我一眼,忽然问,“你们是怎么赢的?”这里靠近体育场,还有不少人在议论白天的比赛,看来也终于引起了包子的关注。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了。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就这样瞒着包子不是办法,毕竟她得陪我过一辈子呢,就算我不告诉她,以包子的自来熟性格,以后快嘴李翠莲或者那个酷爱泄露天机的杨修来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