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如被当头棒喝,他猛地把我放下,说:“再打我一拳!”我跳后两步道:“你自己来吧,把你打恼了你再把我劈了。以前躺下是个大字,让你劈成北字我亏不亏啊?”项羽二话不说抡圆了就给自己一嘴巴,然后疼得直咧嘴,但这一巴掌也把这人彻底拍活了,他忽然随手抓住一个女学生问:“这是哪儿?”“c大呀。”项羽一指宿舍楼:“这里面都是什么人?”“这是女生宿舍……”女学生开始有点害怕了,项羽的眉毛皱得跟“11”似的,瞳孔充血,却又满脸亢奋。项羽放走女学生。在原地趟来趟去,想要发足疾奔,却又猛地缩回去。他把一只手攥成拳头,捶着另一只手的手心,像困兽一样在圈里越踱越快。终于,他站死在一个点上,用手指着张冰离开的方向,嗫嚅道:“她……阿虞……”“清醒了吗羽哥?”“她不认识我了……”“她现在谁也不认识了。所以羽哥我要问你一句话:她到底是不是虞姬?”项羽狂暴地喊道:“怎么不是我的阿虞?从头发,到手指,再到脚尖,都是我的阿虞!”我狼狈地躲闪着出出进进的女孩子们的猜疑的目光,讪笑道:“你看得还真仔细。”项羽又开始走来走去,喃喃地说:“可是她为什么不认识我了?为什么不认识我了?为什么……”我说:“有可能是她没看见你,也有可能因为别的原因,师师已经去踩盘子了,等她回来我们再好好商量。总之,要让嫂子和你团聚。”我见项羽已经冷静了很多,又问了一遍:“你确定她就是嫂子?”“没错的,连走路迈地的步距都还是老样子!”这时,李师师一路小跑奔回来。项羽急忙站起,李师师擦着汗说:“我借问路跟她搭了两句话,艺术系舞蹈班的,叫张冰。她是虞姐姐吗?”我微微朝她点了点头,然后跟项羽说:“羽哥,咱们来日方长。嫂子在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呃,不太恰当,我们还是先回去商量商量下一步的计划再说吧。”项羽有点失神地说:“哦……也好。”以他的性格,见到朝思暮想的虞姬后居然同意这么快就离开,倒是真出乎我的意料。我看到他的两只手一直在抖,天地不惧的楚霸王好象是在——害怕!是的,就是害怕,可怕的不仅仅是分别,有时候相聚反而会让人生疏。何况他和虞姬已经分别了太久,它不单是几个月、几千年,它还包括了生死。项羽一直在找虞姬,现在找到了,却胆怯了。这就是所谓的患得患失吧?我不敢再让项羽开车。他坐在我边上,抓着扶手默然无语。我们回到当铺,刘邦已经回来了。我直接上了门板表示今天歇业。我上楼把一塑料桶五星杜松酒摆在项羽面前,他使劲摆着手说:“我现在不能喝酒,不能喝酒,我得思考问题。”我把在屋里给黑寡妇发短信的刘邦拽出来,走到秦始皇他们玩游戏那屋一脚踢掉电源。我来到客厅,见五人组已经齐了,我问项羽:“你还好吧?”项羽已经平静了很多,他点了点头。“好!”我使劲一拍桌子,把众人都吓了一跳。我把脚踩在凳子上,摆了一个坐山雕的造型,清了清嗓子朗声说:“今天,羽哥找到了虞姬嫂子。在座的有3人明白虞姬对羽哥的重要性。嬴哥、轲子你们不用知道虞姬是谁,只要明白羽哥很爱她就行了。“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虞姬嫂子已经不认识羽哥了。她的身份是学校里学舞蹈的学生。所以,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帮助羽哥和嫂子再续前缘,我们这里管这个叫‘泡’——”我把脚拿下来,叉着腰做了总结性陈辞,“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帮着羽哥泡虞姬!”追忆似水年华我看了看五人组,要说泡妞,看来都很业余。秦始皇大概从来没有主动追求过女人,他的两段爱情是夹杂在一生的暴虐史中的,绝对不可借鉴。难道要我去修一个“张冰宫”?刘邦可能要比他强一点,毕竟是草根出身,但我都不忍心探究在他身上都发生过什么事,何以培养出了如此独到的审美概念。荆轲,据说和燕丹公主颇为暧昧,应该是谣传,还有一个可能就是燕丹公主在太子丹的授意下使的美人计。还有最大一个可能就是公主其实长得巨丑,每天纠缠二傻,二傻受逼不过,于是都没等到已经约好来助拳的剑神盖聂,他到了易水边上,想到自己就要摆脱公主的纠缠了,遂兴奋地引吭高歌: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二傻见我目光灼灼地在看他,把半导体关了,不自在地拧了拧身子。项羽,当事人,因为作战骁勇被虞姬仰慕,正所谓是英雄美人。其实女人对擅长搏斗的男人都有一种天生的崇拜,这也符合达尔文进化论和自然界交配原则。当然,随着改革开放经济大潮的冲击,女人的这种观念也彻底改变了。好在包子是一个传统的人,我就是用板砖征服了她,那一砖拍在别人头上却拍在了她心里,她后来跟我说,她觉得有种拍人的男人至少不会太没良心。很朴素的辨证,但不值得提倡。李师师……她是被人泡的,可以无视!首先,我做了一个简单的事件回放,把我和刘邦是怎么发现虞姬的说了一遍。然后我跟项羽说:“羽哥,这件事你可要多感谢邦子,如果不是他看见嫂子,你这辈子也别想再见到她了。”项羽看着刘邦说:“此事之后,你我恩怨一笔勾销。”刘邦忙站起身笑嘻嘻地说:“如此甚好,甚好。”我说:“我说一下。现在虞姬的名字叫张冰,为了方便我们以后就先用这个名字。以后的日子大家要群策群力,一定帮羽哥把事办成。下面我们先了解一下张冰的大体情况,表妹,你知道的多一点,就由你来介绍吧。”“好,”李师师站起来。胳肢窝还夹着一本书,像某企划部ol似的。她说:“张冰现在是c大大三的学生,舞蹈专业。据我观察,性格‘一半明媚,一半忧伤’。平时喜欢看书,图书馆的人对她很熟。”我犹豫不决地说:“我补充一点,她……她是从小在这儿长大的……”然后我马上看项羽。他毫无反应,紧皱着眉头在仔细听我们说。“羽哥,我问你个问题……如果张冰只记得自己是张冰,一点虞姬的记忆也没有了,你还爱她吗?”项羽把下巴支在拳头上,很自然地说:“阿虞就是阿虞,不管她还记不记得我都是一样,就算她变成一只杯子一双筷子我都一样爱她。”我试探性地说:“你想过没想过,她是吃着汉堡包长大的,有可能她真的不是你的虞姬?”要下就要下猛药,预防针得事先打。项羽把头埋起来,说:“张冰就是阿虞,我比谁都明白。”“等一哈(下),”秦始皇忽然说,“歪(那)就丝(是)社(说),虞姬只有一个,如果你们摸油(没有)碰上她,项羽开车走咧根本找不到她?”我靠,这么复杂的问题都被他想明白了。我清了清嗓子说:“那今天借这个机会跟大家说明白了吧。这里根本不是什么仙界,我跟你们一样是人不是神,至于年代什么的一时半会跟你们说不清,以后给你们解释。”刘邦看了看众人,小声说:“反正我早就知道了。”我指着荆轲的半导体说:“轲子,把它扔了,里面根本没有小人。”荆轲把半导体搂在怀里说:“我就当它有。”只要我不醒来,世界就不存在——傻子的境界真高。我见他们好象也并没有失落的情绪,应该是早就猜到了自己的处境,毕竟除了二傻在座的都绝对是脑子够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