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金笑道:“赵哥的面子,必须给。”“姑娘?”赵哥看向乔薇。乔薇点头。“你们玩什么?骰子还是排九?”赵哥问。吴大金的赌术在犀牛镇是出了名的,甭管玩什么,他都赢定了,他得意地看向乔薇:“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乔薇懒得理他,顿了顿,说道:“我选排九。”四周响起了倒抽凉气的声音,排九可是吴大金的拿手绝活儿,五年来,从没出过任何败绩,这姑娘死定了。前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很快便将冷清的赌坊挤满了。吴大金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扔在桌上:“你的呢,丫头?”乔薇从包袱里取出一只小雪貂,放在了下注的地方。众人先是一怔,随即哄堂大笑!乔薇扫了众人一眼:“赌坊规定了只能用钱下注吗?”当然没有,输红眼了,衣裳鞋子,老婆孩子,全都能押在赌桌上。吴大金使坏地笑道:“输完这条狗你还有什么?没有的话,只能脱衣裳了。”说完,使坏地给众人挤挤眼,众人饿狼似的看向了乔薇,只恨不得吴大金现在就把她身上的衣服全都赢光!乔薇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镇定得仿佛那些人谈论的对象根本不是自己一样:“它不是狗,是貂。”赵哥拿出一副牌:“开始吧。”排九牌分为两种——以兽骨和竹子镶嵌制成的,叫骨牌;以象牙制成的,叫牙牌。牙牌贵,一般赌坊用不起,赵哥手里洗的是骨牌。排九玩法很多,最简单的一种,是两张牌相拼,与庄家比大小,今日没有庄家,乔薇与吴大金比大小就够了。两张牌是对子的,按“天地人和梅长板斧……”的顺序比。不是对子的,按相加之后的点数比。值得一提的是,牌九不算总点数,只算相加之后的零头。比如,十点加七点,只算七点。三点加五点,是八点,八点胜。所以,牌摸大了不一定是好事,摸小了也未必是坏事。到底是个姑娘,赵哥心有不忍,擅作主张加了一条规定:“每个人有两次中途弃局的机会,弃局代表本局作废,无需承担任何损失。”吴大金胜券在握,不在乎放她两次水,邪恶地笑道:“赵哥啊赵哥,几时变得这么怜香惜玉了?”乔薇看向吴大金:“回头记得好生感激赵哥,替你争取了两次苟延残喘的机会。”吴大金的笑容倏的僵在了脸上!“好了,开始吧。”赵哥拿出一个骰子,让乔薇与吴大金选单双。乔薇选的是单。赵哥用摇骰子摇出的是单,乔薇先来。------题外话------乔妹要大显神通啦!至尊宝乔薇从三十二张骨牌中挑选了两张,是一对梅花。天地人和,梅长板斧,红高幺五,九八七五。梅花在所有对子中排第五,她运气还算不错。赵哥看向吴大金:“大金,到你了。”吴大金冷笑着看了乔薇一眼:“大金哥给过你机会的。”言罢,从剩下的三十张骨牌的一头一尾抽了两张,随后看也不看,直接翻过来扔在了桌上!竟然是一对地牌!乔薇的瞳仁就是一缩!赵哥看着乔薇忽然变色的脸,约莫猜到她的牌不够好了,吴大金的是地牌,除非她抽到的是至尊宝或天牌对,否则,根本赢不过大金。“你可以选择弃局。”赵哥道。乔薇的面上浮现起一丝紧张,额头渗出了薄汗,纠结地摸了摸小雪貂,神色一凛道:“不用了,这一局,我认输。”人群里一片哗声。男人都赌不赢大金,一个姑娘家,又怎么会有胜算?真搞不懂她是哪儿来的勇气与大金上赌桌的,不自量力!吴大金得意一笑,把赢来的赌注——小雪貂抱进了怀里。这貂不愧是极品,毛色极软,身上一点难闻的味道都没有,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馨香。真招人喜欢。吴大金坏笑着看向乔薇:“还有什么宝贝没?没有的话,就把衣裳脱了押上去。”此时围观的人群已远不止赌徒,就连那些老百姓都问询赶了过来,听到吴大金的话,齐刷刷地望向了乔薇。有人邪笑,有人搓手,有人摇头。乔薇从包袱里取出一摞医书。吴大金差点笑岔了气:“……你就说吧,输完这几本破书你还能输什么?”乔薇淡淡说道:“有什么输什么。”这话的意思就有些多了,吴大金意味深长地看了乔薇一眼,他不算好色之辈,却也不得不说,这娘们的确有几分别样的清姿:“大金哥丑话放在前头,下一局,你要么能变出银子,要么就把你把全身的衣服扒了押上,别的赌注,大金哥不要。”人群里有人吹起了口哨。乔薇睨了他一眼:“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第二局,胜者先摸牌。吴大金摸完牌,草草地看了两眼,眉头一皱,一张长三(六点),一张杂五(五点),不是对子,只能算点数,加起来是十一,也就是一。娘的!他居然摸了个一点!这手气,也是没谁了!那丫头随便摸个对子都能完爆他,摸不着对子也不怕,只要点数超过一,他就死定了。吴大金摸了把脸,压下心头的情绪,笑道:“大金哥今天手气不错啊,丫头,到你了!”一副胸有成竹的口吻,不过乔薇注意到他摸了自己的脸。人感到紧张时会触碰自己的脸,这是情绪控制,当然不是所有摸脸的人都是出于紧张,但如果配上他肩膀的动作,就八九不离十了。单肩耸动,表示他对所说的话极不自信。看来,他的牌不是一般的烂啊。乔薇垂眸,忍俊不禁地弯了弯唇角,再抬眼时,笑容明媚得几乎晃花人的眼睛:“赵哥,可不可以加注?”吴大金面色一沉,搞什么鬼?这丫头竟然要加注?她看出他的牌很烂了?还是……她抽了一对稳赢的好牌?赵哥道:“可以加注,你要加什么?”都不问加多少了,知道乔薇没银子。乔薇缓缓地解开一颗上衣的扣子,众人直勾勾地看着她,瞪大眼,屏住了呼吸,她却又不解第二颗了,改为把手放在了下注盘上:“我押一只手。”周围,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赵哥看向吴大金:“大金,跟不跟?”不跟,就等于认输。那丫头连自己的手都押上了,可见是必胜的牌面,吴大金敢跟才怪了。但就这么输掉银子,他又不甘心。“我弃局。”他把牌丢了出去。赵哥凝了凝眸,翻过他的牌,长三?杂五?加起来只有一点,难怪要弃了。乔薇抿了抿怎么都压都压不下来的唇角,一张张地翻过了自己的骨牌。一张六点,一张四点。合起来是十点,也就是零点,牌九中最小的点数,比吴大金的还要烂。吴大金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腾地一下站起来:“你他妈诈我!”乔薇摊手:“有规定说不许诈吗?”当然……没有。吴大金把闷亏吞进了肚子,坐回了位子上:“大金哥本想对你客气些的,你自己找死,别怪大金哥不客气!”说完,将全部银子压在了下注盘上,“你他妈别给老子押书!押你自己!”乔薇浑不在意道:“你让我押我就押?我偏不,我就押书,押书押书押书。”“你……”吴大金气得半死。赵哥忙打了个圆场:“好了好了,大金,你先把她的书赢过来也一样。”吴大金冷冷地甩了乔薇一记眼刀子,摸了两张牌。这次摸了一对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