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路知笑,“陛下早前说这番话,老臣许是会坚信,但这次去北关,同祁玉,谭源,叶亭风,还有后来驰援的驻军一道并肩作战,才知晓后浪推前浪,该是年轻一辈崭露头角的时候了,老臣应当功成身退,所幸,最后一役不负使命,可以安心离朝,还望陛下恩准!”
李彻看他,“赵老将军在军中几十年,自先祖起,就在朝中辅佐,为长风立下赫赫军功,不胜枚举,朕心怀感激,也当让四海皆知,只是,朕有一事相求……”
“陛下请说!”赵路知抬头。
李彻郑重道,“赵老将军告老还乡,朕可以准奏。但军中多是年轻后辈,不可无泰山北斗,赵老将军请辞后虽不在军中,却仍可在朝中,替朕看好军中,也朕分忧。如今惠王和宁王之乱得平,温家得除,北关一役后,巴尔伤了元气,短时间内无力再骚扰,而长风亦得了北部几城,朝中和国中都百废待兴,四海安平,朕想请赵老将军留下,任安国公……”
赵路知诧异:“陛……陛下……”
封相愣了少许,很快会意,笑了笑,“陛下的意思,赵老将军就不要再推辞了。北关一役,军中诸将都会论功行赏,赵老将军功不可没,当之无愧,亦能服众。温家之乱得除,陛下赐封世袭爵位,也能让朝中稳固,亦能看到陛下赏罚分明,是一桩美事。”
赵路知仍在怔忪。
李彻相扶,“太傅中风未醒,朝中需要赵老将军替朕守住大局。”
赵路知再度深吸一口气,眼底微红,“老臣谢陛下!”
……
成明殿中,顺子将早朝上的赵老将军的请奏和朝中附议说与楚洛听,楚洛微微愣住。
早前母亲才刚同她说完爹娘之事,又听顺子提起朝中之事,楚洛有些愣住,顺子笑道,“娘娘,陛下准奏了,方才离开之时,陛下又宣了礼部范有志范大人入宫,册封大典至少准备月余,礼部应当会选六至七月里的吉日,迎娘娘入主中宫……”
楚洛喉间轻咽,修长的羽睫轻轻眨了眨,似是还未反应过来。
近前的松石,福茂等人已拱手应道,“恭喜娘娘。”
楚洛眸间润泽,恍然想起许久之前的赏梅宴。
——宫中礼仪繁多,日后要应对的事情也多,朕会安排宫中稳妥可靠的人到建安侯府陪你一处。大婚前,诸事繁琐,要学的宫中的礼仪和繁文缛节也多,朕知晓时间太仓促了些,但朕想早些接你入宫,同朕一道年关守岁,朕不想将婚期退后……朕早前不知道,现在才知道,喜欢一个人,就是每一日都想见她,每一日都想同她一处。哪怕是批阅奏折的时候,同她说上两句话,看书的时候,她在身边看书也好做旁的事也好,只要她在,更或是,清晨醒来的时候,见她在枕侧睡得安好……楚楚,朕想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楚洛垂眸,鼻尖微红。
***
京中东市处,祁玉一直领着檫木。
已是黄昏前后,京中华灯初上,皆是繁华景象,檫木一直目不暇接,看呆了去。
两人一路走一路吃,吃撑了再走走,走累了再吃,从东市吃到西市,又从西市吃到北市,再从北市吃到南市,吃了一日,眼下又折回了东市,因为祁玉说,四方街市的夜景全然不同,白日里看完了,夜里再看,又是另一番风景。
檫木果然开了眼界。
“是不是?我有没有骗你?”祁玉问道。
檫木忙不丁摇头。
祁玉语重心长道,“你看,我答应了你回京第一日带你逛街市,我连早朝都没有去,还指不定明日被陛下怎么数落!诶,还不是叶亭风请我帮忙,我这人耳根子软……”
听他喋喋不休,檫木问道,“那他怎么不来?他请你帮忙,可他自己不也上朝去了吗?”
“……”祁玉语塞,既而狠狠锤了锤他的头。
檫木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恼火看他。
祁玉叹道,“小小年纪,什么不学就学抬杠!”
檫木敢怒不敢言。
祁玉握拳轻咳两声,“诶,你会不会划龙舟?”
檫木注意力忽然就被转移了去,好奇道,“龙舟是什么?”
“船啊……”祁玉比划,“划船没划过吗?”
檫木无语,“巴尔怎么有船啊!”
“哦,也是……”祁玉反应过来,既而笑道,“诶,端阳节京中有龙舟大赛,要不要划船去?”
檫木眼前一亮,“带我吗?”
又有些泄气,“可是我都不会……”
祁玉笑道,“不会不怕啊,我教你啊。”言罢,揽上他肩膀,一面说,一面往前走去,“我给你说,划龙舟啊,可有意思了!到时候再撺掇谭源,叶亭风几个,我们凑一只龙舟队,一举夺魁……”应是想想都觉有意思,自顾笑起来。
檫木认真道,“可是我看谭小将军应该不怎么想同你一组……”
“……”祁玉恼火看他,“不抬杠会憋死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