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月一点也看不透宇智波鼬这个人,明明对她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却在受伤的时候跑到她这里找虐。
人已经昏迷,她只能充当一次搬运工,想到之前这人总是不理会别人感受就直接把她夹在腋下跑的场景,顿时生出一股恼意。可瞥见对方身上有些刺目的血迹,只好压下把这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蹂躏一番的想法,将人半扛在肩头,拖回了木屋。
先把人丢到屋内的地上,她端了盆水,扒拉下他的衣服把人弄到床上,又用清水拭去他胸口和嘴角的血渍,这才收拾好东西坐到床边一脸郁促的看向霸占了自己床的家伙。
鼬原本俊朗的脸因为受了伤有些发白,眉头微微蹙着,仿佛正忍受着什么。纤长睫毛遮盖住原本浓黑的眼珠,在脸上留下一片阴影,挺直如悬胆的鼻梁下,一张略显浅薄的唇瓣紧紧抿着,牵动着那两道纹路,让她突然觉得,他整个人便是一头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哀鸣嘶嚎之时,竟是痛苦无奈的悲哀。
只不过……那困兽的牢笼,是时代造就,却也是他自己造就的……
当初听卡卡西说他才13岁的时候,夕月第一个念头是怎么可能!明明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就连长相看起来都已成年,却在听止水确认了后,才真的接受了事实。
如果说,结局注定是一个悲剧,为什么他不对自己好些?让别人痛苦的同时,他自己忍受的痛楚却是百倍千倍!
“真是个傻瓜!”夕月侧撑着头,透过窗外渗入的月光,看向床上那个清清冷冷的人,吐语,“背负那么多,不止让自己陷入不可挽回的局面,还让最爱的人痛苦难受。如果是我,一定会采取别的手段,哪里会那么傻,到最后都只是……”
夕月兀自摇了摇头,起身走到屋外,划出星曜,练起了比古大叔教的剑术来。
有时候心情不好,她便会打一打拳或者练练剑术来缓解自己的心情,当了那么多年的兵,自我调节这一项,她倒是做的很到位。
不知道过去多久,她收了刀,甩了甩头,走进屋内,就看到鼬已经醒来,只不过坐在床边神色莫辨,就那么凝着她一步步走进屋。
“一个人发泄?”鼬目光深邃,凝着夕月有些倦怠的脸,抿唇,“是因为什么事?”
“没什么啦,就是有些想念我的朋友……”她摇了摇头走到床边,也不管还坐在那里的人,褪掉鞋子趴到床上,侧着脸面向外边,闭上眼,动了动唇,“你伤是谁弄的?怎么今天弄得这样狼狈跑到我这里?难道是想听我损你几句吗?”
鼬深深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夕月,就那么坐在床边,淡淡道:“被我父亲打的。”
“啊?!不是吧?”听到这则消息,夕月倏然睁开眼,有些不确信道:“你父亲还能打过你?”
对方冷瞥了她一眼,“父亲打我的时候,你觉得我可能还手吗?”
“呃……你父亲下手真狠……”不过你以后下手更狠!夕月吞下这句话,顿时有些戚戚。
“是为了止水的事,他觉得是我杀了止水,族里的人……”鼬似乎并没有期待夕月的回答,只那么一点点诉说这段时间的事情,仿佛只是为了发泄他的无奈和悲哀。
她也依他的意思不言不语,只当他蓦然收住话的时候装作已经熟睡。
“你可真是……”鼬看着不时呼噜出声的人,不知该哭该笑,“这样也好……只有我一个人背负就好,你始终是……”
他凝着床上毫无形象可言的睡容,几不可闻地勾起了唇角,浓如水墨的眸子凝着她发间雀跃的银蓝色月光,抬手覆上。指尖下的发丝出乎意料的丝滑细腻,偶尔有一小撮挡住她的侧颜,也被他抬手勾到了她的耳后。
此时的睡着的人,没了平日的针锋相对,倒是娴雅文静,一想到她的张牙舞爪的嚣张姿态时,鼬忍不住抬手抵唇轻笑出声。
指尖贴着她额一点点描绘着她的五官,直到停留在她微微开启的唇瓣上。
墨色的瞳眸瞬间出现一抹红光,转瞬消失在眼角,他微微动身侧躺到床上,面对着趴在那里的人,轻抬起左手搭上了她的腰际,将头靠近她,薄唇就那么隔着一厘米的距离轻轻略过她的,随后……
贴在了她的耳边,呢喃。
“我早已不是小孩子,从四岁的时候开始……止水说,也许你也许能改变未来……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也不想你牵扯到这些事中……佐助……谢谢对他的照顾……”
断断续续听着鼬的话语,夕月真的在那好似夜莺低唱的声音中,渐渐熟睡过去。
翌日醒来,身边已没了鼬的身影,她轻呼出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