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已经落败了吗,这里竟然还活着啊。”好奇地打量一番身旁干涸河床上裸露的石块,白发术师站在水流细小的瀑布前感慨:“凭着这幅可怜的样子,还真是想象不出它曾是县内落差最大的瀑布呢。”
“资料里说过了,圣瀑没有完全干涸。”
不留情面地戳穿五条悟“没认真预习任务资料”的态度,夏油杰蹲下身子,遵循石块上细小的擦痕确定白天里男人足迹踏过的路线,那位慌不择路的男性似乎陷入极大的恐慌,导致每一步迈得步幅极大且受力不均,行迹清晰可辩。
「哗——」
就在两个人蹲下身调查的间隙,圣瀑的水流仍稀稀拉拉地淌下,在安静的夜里荡出空灵诡异的声音。
紧接着,那股水流激荡的声音越来越大,从眼前高崖处悬下的水柱也肉眼可见越来越粗。。。。。。按照这个水容量来看,和沢的圣瀑,似乎从未干涸过!
而且,就像被不知名的人打开了开关,汹涌水流不断上溢。
为避免被逐步蔓延的水流浸湿,夏油杰蹙起眉后退一步,唤出咒灵后一只手已然放在腰间的刀柄。
看着同窗的动作,五条悟也稍微打起一丝警惕。
六眼并非万能,至少在夏油杰那堪称玄学的“呼吸法”感知力面前,六眼能做到也就仅仅是“看得见”而已,换句话说,夏油杰的六感更倾向于预知,而五条悟的能力则偏向于“即时的反应”。
然而,深夜里林木间来回攒动的人影却没给两位特级预留出调整状态的时间。
如同一支利箭、不、比利箭更沉重的物件骤然从不远处迅速袭向五条悟的后背,那道身影来得相当迅猛,却在砸向五条悟之后停下冲击的气势,最终“砰”的一声落在地面。
“悟!”
“我没事。”
被撞击得一个踉跄的五条悟吐出一口浊气,来袭的“武器”没有任何咒力波动,以至于就连六眼也无法察觉这突如其来的进攻,又因为那个东西的速度快到离谱,所以无下限术式的发动迟了一步
虽然挡下了大部分力量,留在身上的,还有沉痛的撞击感。
“等等、这是……”
放出大型咒灵将两个人围成一个圈以保证不会再被其它偷袭伤到,夏油杰半蹲下身靠近那已经被冲力压垮的“武器”——白色麻布包裹的□□形成棒状,腐烂的血肉、头发、统统混在一起,比起人类,此刻白天里遇到的陌生男人更像一滩血肉制成的棒槌,在地面蠕动出蜿蜒的血迹。
男人的牙齿全部脱落,通红的嘴唇在夜色下不知是血还是本色,他双眼呆滞,想抬起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失去支撑用的骨骼,浑身的血肉抖动着、那仅剩人样的头颅定定地看着夏油杰和五条悟的脸,最终僵在一个诡异的弧度,再也没发出动静。
——他死了。
被改造成适合投掷的形状,然后被当作没生命的武器使用,最终撞在五条悟身上,受无下限术式影响掉落在地,成为一滩肉泥。
“。。。。。。”
夜晚,和沢圣瀑之下,陷入长久的寂静。
夏油杰的呼吸顿住。
白天里还见过面的男人变成如今凄惨的模样,这种场景的冲击无关于这个男人的品性如何,也无关于他是否做过恶事。。。见到男人的惨状,是一种出于同类身份的、隐秘的愤怒。
五条悟的表情比夏油杰更恐怖。
一向戴着墨镜玩世不恭的天才收敛起情绪,他摘下墨镜,那双汇集了咒术界无数人期待、恐惧、忌惮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树林深处的黑暗。
“你想自己走出来,还是我帮你出来?”五条悟问。
阴暗的树丛却无人应答,随即,破空声响起,更多大大小小、或长或短以“人类”为材料的“武器”被从远处掷向被咒灵环绕的二人,其中,部分“武器”的身上还带着咒力回路的标志,被咒力改造过的□□成为另一种意义的“咒具”,石子一般落在夏油杰咒灵的身上。
能力偏向防御的米白色咒灵身体表层迅速呈现波浪的纹路,将那些“人形武器”缓缓吸纳。
能如同史莱姆一样把咒力攻击吸纳,这本是夏油杰收服这只咒灵的理由,也是此刻把它放出来环绕防御的理由。
可是,也正因为这个特性,咒灵操使连收回咒灵都没来得及,就看到几十张痛苦的人脸密密麻麻嵌在自己咒灵的身体两侧,他们统一穿着代表逝去与安宁的経帷子,棒状身体融化成血水,呆滞的双眼搭配起痛苦的表情违和又诡异。
“杰!别愣着!”
因为部分“武器”的身上没有咒力,失去六眼预测辅佐,五条悟躲避起来也很是困难,他一面躲避着这些攻击,一面向树林一侧攻击的来源处冲去。
——而此刻的夏油杰,他身上那长时间被鳞泷训练出的战斗意识起到重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