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丫环下人见自己诧异的眼神,萧布衣有些奇怪,转念一想,多半是因为自己回来的太晚,又是念念有词好像神经病的缘故,并没有多想。走到庭院的时候,发现一人影迎了上来,“萧公子,你回来了。”萧布衣见到是婉儿,寒夜中带了些温馨,婉儿和小弟在太仆府也算住了一段时间,可她向来知道自强和规矩,除了居住外,从来不到处乱走。白天出去做事,晚上回来做布鞋,也是颇为辛苦。“婉儿,什么事?”萧布衣问。婉儿黑夜中微微脸红,站着冻的有些发抖,“没什么,我晚上睡不着,就出来走走,见到是你,就打个招呼。”萧布衣心道,要只是出来走走,怎么会冻成这个样子?“没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那我就走了。”萧布衣作势要走。婉儿慌忙叫道:“萧公子,等等。”萧布衣含笑道:“有事就说吧,婉儿,只要我能做倒的,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们总是麻烦你,”婉儿有些脸红道:“我,我……”萧布衣耐心道:“婉儿,这不叫麻烦,这叫帮忙,我们是朋友,是不是?”婉儿红着脸道:“我和小弟怎么好说是萧公子的朋友。”“反正我是把你们当作是朋友。”萧布衣假装不满道:“莫非你不把我当作是朋友?”婉儿慌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我们只是怕高攀了。”“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萧布衣假装生气道:“我只怕你们是嫌弃我的,我知道当初在洛水之旁,你还念念不忘我也是穿的布衣,落水后如同落汤鸡一样的场景,所以一直鄙视我!”婉儿知道萧布衣在开玩笑,‘噗嗤’一笑,想起当初洛水翻船的那一幕,恍若隔世,当初只以为是场灾难,现在才知道是一生难忘的温馨。“我当萧公子是朋友的,”婉儿终于拿出个钱口袋道:“萧公子,我这攒了点钱,有两个银豆子,还有一吊多的钱,不知道够不够?”“什么够不够?”萧布衣一愣。“小弟成天说要和萧公子一样有出息,又好动,”婉儿脸红道:“我想萧公子既然当的是马官,你的地位我们不敢奢望,我只想给小弟买匹小马儿,以后他若是学会了萧公子的半成本事,能有萧公子的百分之一的成就,我就觉得对的起爹娘了。可是我不会买马,我就想,我就想……”“你想让我帮忙买一匹小马驹?”萧布衣总算明白了婉儿的心事,暗道女人心真的难以琢磨,就这么个小事说了半天,比天书还要难猜。婉儿重重的点头,欣喜道:“是这样,萧公子,麻烦不麻烦?”萧布衣心想,这有什么麻烦的,明天我叫四署令给你们选十来匹马驹都不是问题,还要什么钱,见到她居然攒了两个银豆子,不由大为奇怪,打趣道:“没看出来婉儿还是十分有钱。”“这银豆子是袁先生打赏的,”婉儿垂头道:“我本来不要,可是他一定要给。”萧布衣知道袁岚做事的周到,“既然给钱,有什么不要的,难道是他给你下的聘礼吗?”婉儿有些紧张,发誓道:“不是,绝对不是,婉儿不会嫁人的。”“傻丫头,你怎么不会嫁?”萧布衣弹了她脑门下,顺手拿过了钱袋,只取了个银豆子,“其余的钱你先收着,我看看这个银豆子是否够用。若是不够的话,我再向你要好了。”他手指轻触婉儿额头的时候,婉儿好像触电一般,无法动弹,等到萧布衣走远的时候,这才回过神来,拿着钱袋想要追过去,萧布衣已经不见。婉儿脸红的火一般,伸手摸了下额头,觉得耳根子发烫。※※※萧布衣到了自己房门前,只见到灯火辉煌,不由摇头,心道肯定是胖槐在搞鬼。这家伙,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到了太仆府好像这点灯不要油一般,走到屋门前,听到屋内有水声,萧布衣有些奇怪,心想胖槐难道跑到自己房间洗脚?他什么时候这么勤快过?没有什么犹豫的推开了房门,萧布衣径直走了进去,因为这是他的房间!随手带上了房门,饶是萧布衣见过了太多光怪陆离的场面,也几乎忍不住以为自己是眼花,愣在当场。满屋香气袭人,他竟然看到有女人在他房间洗澡!萧布衣几乎以为波斯人的大变活人跑到了自己房间来变,不然怎么可能有女人在自己的房间洗澡?用了片刻的功夫,萧布衣确认自己不是幻觉,又用了片刻的功夫,萧布衣透过蒙蒙的水气确认这人不是袁巧兮,更非袁若兮。要说到他房间洗澡的最大可能倒是袁巧兮,这个乖乖女只要她父亲袁岚说一声,感觉去死都没有问题的,可要说这么胆大的女人估计也就是袁若兮,那个女人要说有一天在大街上裸奔萧布衣也不会怀疑,可浴桶中的女人脸孔有些陌生,看着又有些眼熟,她到底是谁?“萧少卿回来了?”女人银铃般的笑声,“我才发现原来萧少卿表面上是谦谦公子,却也是如此急色,不然何以看我看的目不转睛?”萧布衣听到她的声音,霍然惊醒,差点跳了起来,吃吃道:“你是无忧公主?”他见过无忧公主,可是一次是隔着轿子,第二次却是隔着她脸上的幂罗,雾里看花般,并没有真正见到过无忧公主的脸,所以这次陡然见到,难免陌生,可是无忧的声音他倒是记得,这下知道是无忧公主在他房间洗澡,怎会不大吃一惊?!无忧公主浅笑凝眸,额头光洁的有如月光洒落,略尖的下颌,光洁玉润,樱桃小嘴,笑露珍珠般的玉齿,一张脸精致洁白,吹弹可破。她人在浴桶,不问可知,整个人肯定是光着的,不知是热气还是羞意,无忧公主脸上慢慢涌上红意,一时间红白粉嫩,花团锦簇般,诱人眼目。萧布衣过了震惊后,马上联想到了董奇峰当初所言,不由心下叹息,只觉得无奈。很显然,无忧公主已经开始准备破釜沉舟的押宝在他身上,她虽是个公主,可是唯一的外公不得宠,唯一的老子不喜欢她,能够值得信赖的人一个没有,能帮她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她一个女人,要嫁到恐怖不可知的突厥去,被男人视为玩物和货物,结局惨不忍睹,难免心怀恐惧。毕竟能混到可敦那样的女人大隋只有一个,女人像无忧公主这样的,唯一能拿得出的就是身份和身子,对男人有吸引力的也是她的身份和身子,她跑到自己房间洗澡说是诱惑自己,不如说是交换更好一些。萧布衣想清楚了来由始末,只是微笑道:“回公主,我虽然不是什么小人,可从来也不自诩为君子,公主蓦然向我敞开心胸,下官有些诚惶诚恐,难免不目瞪口呆。”无忧公主听到萧布衣一语双关,脸上‘腾’的红晕上窜,她的确如萧布衣所想,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出此下策。她也知道女人要拿得住身份才贵重,主动送上门的女人向来不为男人所重视,可是她拿得住架子,萧布衣更是稳如泰山,这让她实在无计可施。今晚她在四方馆,得知外公因为缉拿刺客不利而被皇上爹爹训斥的时候,更是心中凉了半截。听宫人四下议论,因为最近外公和独孤机办事不利,已经让皇上爹爹大为不满,准备撤职查办。外公如果被撤职,无忧觉得自己彻底断了生计,四方馆内散了后没有回转宫内,却是直接来到了太仆府。她毕竟是公主,要到萧布衣的房间,也没有哪个敢拦,所以萧布衣回转的时候,一帮下人和婢女都是古怪的望着他,心中嘀咕公主的心思,暗自钦佩少卿的魅力。无忧见不到萧布衣回转,一狠心之下,让婢女准备热水洗澡,说是洗澡,却是逼自己痛下决心罢了,只是她虽痛下决心,见到萧布衣进来的时候也主动调侃,见到他也不回避,目光灼灼的望着水中的自己,饶是隔着木桶,知道他看不到什么,却也是忍不住的浑身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