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没有明说是谁诬陷,可谁都知道矛头指的是宇文化及,不由钦佩他的胆大。宇文化及冷冷的望了袁岚一眼,袁岚竟然镇定自若,还以微笑。萧布衣却是心中焦急,他用言语扣住赖三,不过是拖得一时。赖三毕竟是知道山寨的所在,如果宇文化及叫板,一去山寨,那所有一切就会真相大白,更有甚者,官兵可能攻打山寨,那可是损失惨重。他拖得住赖三,不承认自己是马匪,实在是无奈之举,只盼缓上一缓,高士清眼下和自己一条船上,说不定能助自己一臂之力。宇文化及却是大笑起来,“好一个草民,草民也有如簧巧舌吗?”萧布衣微笑道:“公子此言差矣,草民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也知道诸葛孔明也是个布衣。”宇文化及微微一怔,没有想到萧布衣急变如斯,嘿然冷笑道:“萧布衣,我没有想到你狡猾如斯,可我实在不用和你争辩,只要赖三带我们找到了山寨的所在,你的谎言不攻自破。”萧布衣听到心下焦急,却知道他们托大,只以为赖三一人就可以把自己定罪,倒没有更深一步,这个宇文化及看起来能力有限。脸上笑容更浓,萧布衣道:“其实只要找到了山寨的所在,我想第一证明这个赖三和马匪有密切的关系,第二呢,见到那个萧布衣,我也可以沉冤得雪的。”宇文化及要不是听了赖三言语凿凿的保证,见到萧布衣的沉稳,几乎以为赖三在说谎。他都是这样的念头,别人不用说,更是半信半疑。赖三脸色阴晴不定,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他可不想砍了萧布衣后,自己也赔得上脑袋,这个宇文公子虽然信誓旦旦的为自己保证,可是自己也是有罪,他能来救?宇文化及叹息一口气,“既然如此,我们还等什么。王大人,我恳请大人带上精兵千人去围剿山寨,顺便证实下萧布衣真正的身份。我是不会冤枉良民,可我也绝对不想放过一个叛逆!”王仁恭沉吟不语,暗想你小子以为兵士和你的钱袋一样,想带就带?如今边境日紧,民乱四起,出去围剿马匪有个屁功劳,萧布衣是否马匪关我鸟事,你们门阀争斗又没有我的功劳,正想着如何推搪不去,突然发现周遭的异状,霍然抬头,也是愣在那里。萧布衣一直不太搭理赖三,以轻蔑显示不认识,不经意的瞥到赖三脸上的时候,眼中也是闪过惊诧!赖三脸色已经青的发紫,可是他自己竟然并不知觉。赖三患得患失的功夫,发现众人都是望向自己,一时间不知所措,问道:“你们……”众人纷纷站起,胆大的上涌,胆小的后退,赖三心中惊惶,嘶声道:“我……”他话音未落,突然抓紧了喉咙,脸色紫的暗黑。这一刻的功夫,他的脸色由青变紫,由紫变黑,恐怖非常,喉咙咯咯作响,一只手却是越掐越紧,好像要掐死自己一样。萧布衣饶是胆大,也是心惊,不知道赖三怎么突然变成这种样子,不由退后了两步。陡然间赖三怒吼一声,一口黑血喷了出来,人却如同醉酒般晃了两步,颓然倒地,手足抽搐两下,竟然死了。见到赖三中毒,萧布衣心中一动,飞快的向四周看了眼,发现贝培坐在最远处,喝了口茶水,众商人都是轰动哗然之时,他已经转身离去!萧布衣恍然大悟,贝培见到赖三毒毙离去,看来毒是贝培所下!贝培用毒神出鬼没,但他何时下的毒,又怎么知道赖三要揭穿自己的底细?萧布衣微微恍惚,宇文化及却是厉声喝道:“萧布衣,你毒死了赖三。”宇文化及一声厉喝,萧布衣镇静下来。他不怕狗的狂叫,只怕狼的阴狠,宇文化及越是恼怒,他反倒能静下心来。“宇文公子何出此言?”“你离赖三最近,他突然毒毙,难道不是你心虚杀人灭口?”宇文化及心中暗恨,他蓄谋已久,只以为这次会把萧布衣打入万劫不复的十八层地狱。没有想到萧布衣的头脑甚为聪明,混淆了众人的视线。他口口声声说赖三是马匪,让众人只注意思考赖三是否说谎,就轻避重,却把自己的身份提也不提,这下赖三已死,他宇文化及托大,却不知道山寨所在!“宇文公子离赖三也近,而且他一直都是你的人,我只怕……”萧布衣欲言又止,可是言下含义谁都清楚,他说宇文化及毒死了赖三!稍微咳嗽声,萧布衣又道:“如果我真有毒杀赖三于无形的手段,我想也没有人敢站在离我几尺的距离。”宇文化及真的吓了一跳,不由退后两步,见到萧布衣脸上的笑意,恨不得去掐死他。萧布衣心中叹息,暗道宇文化及看起来也是一般,远没有自己千年后听说过的强大,不知道犬父是否有虎子,他儿子宇文成都又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眼下小心使得万年船,赖三一死,山寨真的要好好的整治下才好,不然让人端了老窝,还谈什么发展。“圣旨到。”外边突然传来一声喊。众人一时轰动,暂时忘记了赖三的死,搞不懂圣旨怎么会下到天香坊。转念一想,圣上随心所欲,做什么事情都是出人意表,又是释然。门外走来三人,两个护卫,一个通事舍人高捧圣旨走进来,宇文化及急走几步,“黄舍人……”姓黄的通事舍人见到宇文化及有些意外道:“原来少卿也在这里。”宇文化及暂时忘记了萧布衣,或者说也不知道眼下如何去对付萧布衣。本以为圣上颁旨给自己,听到这话心里凉了半截,也搞不懂圣上为什么会颁旨到天香坊。黄舍人望见了高士清,摆摆手让他过来,“我听说这里有个叫萧布衣的?”高士清点头,宇文化及双目喷火,一颗心却如在冰中一样,难道圣上传旨给萧布衣,裴茗翠怎么会有如此快的动作?“萧布衣接旨。”黄舍人高喊道。萧布衣听到黄舍人询问的时候也是骇了一跳,听到他高声喊自己的名字,见到众人艳羡,嫉妒,兴奋,喜悦的神色不一而足,就算王仁恭和刘武周都是神情异样,看他的眼神大不相同,不由有些恍惚。杨广要和他对话,这实在是难以想象!众人退后,分立两旁,萧布衣几步走到黄舍人面前,依照看过的镜头下跪叩首,沉声道:“萧布衣接旨。”这是一种无名的力量,也是一种让人心悸的力量,推动他不由自主的前行。黄舍人却已经高声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萧布衣仆骨扬名,宣我大国国威,特许东都候驾,即刻起行,不得有误,钦此。”萧布衣愣了下,没有想到杨广的旨意倒是言简意赅,见到黄舍人望着自己,点头示意,起身接旨,沉声道:“萧布衣接旨。”拿着圣旨在手,饶是萧布衣沉稳过人,一时间也是胆气豪发,心中暗道,无论杨广如何,自己终于一见,瞥见宇文化及忌恨的目光,萧布衣心中没有畏惧,只是想,东都,我还是来了,宇文化及,梁子玄,不用着急,看来我们终有再次见面算账的一天!第一零九节初到东都东都洛阳,千古名都。洛水流逝,不舍昼夜。萧布衣面对洛水,听人声往来,水流不息。他望着洛水,少了分凝虑,多了分随和,只是眼中凝思,嘴角浮出若有若无的笑容。他比以前改变了很多,如果说出塞磨砺让他多了更多生存经验的话,那易筋经已经在无声无息的改变他的气质和神采。他本来是个马术师,日进斗金,出入的场所也算是高档,很多场合司空见惯,来到千年前并不大惊小怪。后来附身到少当家的身上,虽然所处的档次下来了,毕竟见识只有更多。幸运的是,他附身之人长的的确不错,甚至可以说是个美男子,不过自古红颜多薄命,他虽是男人,长的太过俊朗,幸也不幸,倒也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