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间,她心中百转千回,但理智还在。
细白的牙齿在唇上咬了一咬,她冷笑道:“一段时间不见,八妹妹你口齿伶俐了很多,只盼着在母亲跟前,你也能这样伶俐才好。”说着一拂衣袖,转身自去了。
李靖希深深看着千柔,默了一下,才道:“你大嫂近来一直忧心娘家事,有些不正常,这才态度不好,你可不要介意才好。”
千柔淡淡道:“没事,我对着她,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
在田庄时,她就下定了决心,要跟千媚势不两立。
如今归来,别说千媚尽折腾些幺蛾子,即便她肯安分,自己也是不会放过她的。
毕竟,差一点,自己就死在她手上了。
李靖希被她的话噎住,一时之间简直没法子回应。
正常情况下,她不是该回答“不介意”吗?怎么她不按常理出牌呢?
如此任性,如此刁蛮,如此……娇俏,如此让人放不下。
千柔不知他心头所想,回答完,便向李靖行道:“夫君,我们走吧。”朝李靖希欠了欠身,挽着夫君自去了。
两人相携的身影并肩而去,在烛光下氤氲出一抹温暖。
李靖希却觉得无比刺眼,将手拢进袖中,暗自掐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一时,千柔、李靖行进了薄氏屋里。
薄氏在窗下坐着,跟千媚聊着什么,见两人进来,连眼皮都没抬。
千柔自是不在意她的态度,与李靖行一起行了礼。
薄氏却没回头,不叫免礼,只看着千媚笑,仿佛极欢愉一般。
千柔本在行屈膝礼,见她这样,暗自一笑,直接起身站直了。
李靖行自是夫唱妇随,也直起身子。
见状,薄氏、千媚的脸色都变了。
千媚一双丹凤眼微微向上飞起,说不出的妩媚,更带着瘆人的凌厉,寒声道:“长辈还没叫起呢,就自己站起来了,也不知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李靖行皱眉道:“刚才见太太、大嫂聊得很开心,一点都没在乎咱们夫妻的到来。我有些担心,怕太太眼里一直看不到我的存在,这才起身的,还望太太不要挑刺才是。”
千柔一笑道:“瞧你这话说的,真是该打,太太是气量那么小的人吗?”
薄氏被他两人的话弄得头疼心也疼,简直说不出话来。
这时李靖希已经到了,见状担心千柔会受罚,忙上来打圆场道:“太太,难得二弟他们回来,你可不能跟他们置气。”
薄氏横了没眼色的儿子一样,舒出一口气,缓了缓才道:“好了,不拉扯那些了,我听说你们为了赈灾,从田庄拉走了几万斤粮食,此事是否属实?”
千柔坦然道:“此事属实,但那些粮食,我事先让人问过公爹,又按市价给了钱,账目清清楚楚,太太若是不信,只管查去。”
薄氏摆手,眯着眼道:“账目不必查,但你出手这样大手笔,这一次,想来花了几万两银子吧?”
千柔淡淡一下,轻描淡写的道:“差不多。”
薄氏登时气怒交加,忍不住锤着桌子,尖声道:“几万两银子就这么花出去了,你还像没事人一般,你这心可真宽。”
千柔神色未变,含着浅笑道:“还行吧。”
见她不但没露出愧疚自责的神色,还笑得一脸灿烂,薄氏心中的恨意越发浓烈了。
她拍着胸口,缓了缓才道:“出去一趟,干了这种大事,折了那么多粮食和银子,你可真有出息。”
千柔心里实在厌烦她揪着自己不放,缄默须臾,才道:“太太放心,我花的都是嫁妆银子。”
薄氏闻言,目光似能喷出火来:“我当然知道你花的是嫁妆,但你如今嫁了靖行,岂能如此任意妄为,置夫君于不顾?”
李靖行闻言,忙表态道:“此事我没意见,还全力支持。”
他看着气鼓鼓的薄氏,适时提醒道:“虽然花了些银子,但能得皇上的赏赐,也算是值得了。虽说娘子做善事时并没有指望能得郡主之位,但有这个意外之喜,我一直都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