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明彦忽然笑了下:“我是在想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她的高兴比较好,她已经把画挂在他们主卧里,常跟我夸你眼光好,说有机会想要看看你画的,如果可以,等你结婚以后不上班了,可以考虑去她的画廊里帮忙。”
梦岚手指尖松了松,总算是投对未来婆婆的喜好了,可是下一秒梦岚的眉头又皱起来了:“就算结婚,我也不会不工作吧。画画是兴趣,也能有些额外的贴补,但我的水平还没有到只用画画就可以完全养活自己的。而且……”梦岚眼神飘出窗外,落在街旁快速飞过的斑驳树影上,就好像掠过回忆片段一样,“全职太太的生活像一个精致的金丝笼,可以困住一个女人一时,却没办法困住一世。”
梦岚想起了她妈妈,她见识过妈妈像金丝雀一样的前半生以及爸爸离开以后换一个金丝笼继续赖以生存的当下。她有时候有过怀疑,妈妈曾经和爸爸那样好,好到两人的世界里再容不下第三个人,却为什么在爸爸离开后没多久就急着嫁给庄叔叔。
直到她独自离家在外体会到生活的不易,才慢慢有点感觉:或许是习惯了依赖的金丝雀已经失去独自生活的能力,更何况当时妈妈还带着一个她。
带上她已经是极限,所以那时候妈妈必须狠心把领养的孩子文涛送走……
这一些是她后来自己想出来的,她能理解却时刻悬在心上、引以为戒。
所以,就算她和明彦共同步入婚姻阶段了,她还是要确保可以独立养活自己,否则一旦她和明彦的生活出现矛盾甚至是不可调和的那种,她再想出来独立也不容易。
毕竟,由俭入奢易如反掌,由奢入简难如登天。做金丝雀……终不得长久的。
覃明彦抿了抿嘴唇:“恩,只要你想工作我都支持。”
覃家长辈那边的压力就让他来承担吧。
车子开到途中,覃明彦看到有花店,他特意把车子停在一边,下车去买了一束玫瑰,一共十一支,象征一生一世的爱。
花香扑鼻而来,梦岚捧了个满怀,脸上的笑不断加深:“怎么想起送我花了?”
覃明彦调侃说:“不是送你啊,让你帮我捧着,晚上要跟我最爱的女人度过浪漫的烛光晚餐,就缺这几朵玫瑰做点缀了。”
最爱的女人……
梦岚心里的甜蜜一*扩散,浑身就感觉酥软了一片,她的脸不用抹腮红就已经白里透粉的好看。
为了回应覃明彦的调侃,她故意板起脸:“你最爱的女人是谁?我要跟她决斗。”
剧本已经写了,肯定要继续演下去的。
覃明彦拉下脸严肃极了:“胆子大了啊,谁允许你伤害自己的!”
梦岚看着他认真搞笑的样子,忍不住笑场,而她的笑声也成功让覃明彦破功。两人也不知道乐些什么,但就这样在回家的路上洒下了一路的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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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家这一大早经历了一场风暴,虽然在覃夫人装病后成功地阻止覃先生的怒火,但他还是忍不住斥责一句:“你啊,慈母多败儿,就这么一直惯着他宠着他吧,迟早有一天他翅膀硬了得飞出去!”
覃夫人看上去很是柔婉,说话也是温声细气的,但所谓有理不在声高,对比起覃先生的强硬,她一点不显弱,反倒有些以柔克刚的意思。
“孩子们长大就该飞出去历练,你越是捆着,他越要挣脱。不管是事业还是感情,明彦这孩子都有自己的主见,他要是求助于你,你可以给点建议和协助;若是没有,你就糊涂一些。你当年是怎么靠自己挣家业的,他是你亲自培养的,还能学不会三成皮毛吗?”
覃先生却不赞成了:“三成就太少了,教了他这么多年,就算天资再笨也该学会五六成。”
覃夫人笑着说:“是,你教得好,以身作则得更好。”
不过今天的事让覃夫人想起当年她嫁进覃家的辛酸往事,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倒是担心和明彦住在一起的那姑娘了。”
覃先生察觉到夫人的异样,搂着她肩膀,语气关切:“你怎么了?又想起以前了?”
覃夫人的笑里有着岁月积淀的柔美,她淡淡地说:“没有,我只是想起前阵子看到冯家的女儿,有些感慨,总担心冯婧这孩子会闹出点事情来,到时候害人害己……”
豪门里头感情薄,二代之间更是不乏任性纨绔的,冯婧他们家得了几个儿子之后终于出来一位小公主,自然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从小溺爱,到了现在任性已经成了刻在骨髓里的东西……
覃夫人那天晚上去找明彦的时候和梦岚碰过一面,对她的样子自然还记得。
因此前几天她见到冯婧那孩子,心里也是意外的。这事未来会引发什么矛盾,单看今天父子俩的争论就可见一斑。
如果不好好处理,最后吃亏的只怕是庄梦岚那孩子。而且……
覃夫人含笑问:“老覃,要是冯家求着你做亲家,你会不会同意?”
覃先生霸气道:“他家也就勉强能配得上我儿子吧,我考虑考虑。”
覃夫人叹了一口气:还有一个看似严厉,实则以子为荣的挑剔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