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中行一直到天快擦黑了这才回来,一起回来的还有扬哥儿。
蒋明菀看着扬哥儿灰头土脸的样子,就知道准没好事儿。
蒋明菀也没第一时间就训斥他,而是转过头,看向了徐中行。
屋外的风有些冷,光线也有些昏暗不明,徐中行就那样静静的站在这晚风里,即使一句话不说,也存在感极强。
他肤色白皙,长得极俊,身姿也是修长挺拔,哪怕是灰扑扑的青色官服穿在他身上,也显得这衣服格外不俗,只是他满脸冷肃,让人有些可望而不可及。
风凛冽的刮过他的袍角,蒋明菀对他笑了笑,柔声道:“老爷回来了,外面风冷,进去说话吧。”
徐中行的视线在她面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点了点头,往屋里去了。
蒋明菀看着跟在徐中行后头的儿子,叹了口气,而扬哥儿也做出一副要哭不哭的神情,对着蒋明菀咧了咧嘴。
等三人都进了屋,蒋明菀也不问扬哥儿的错处,只招呼他们父子俩更衣,又让人给徐中行上茶水。
徐中行换了件半旧的家常衣裳,端着茶碗坐在正座,神情平淡。
扬哥儿耷拉着脑袋,站在厅堂里,显得格外的蔫吧。
蒋明菀这会儿才开始问扬哥儿的事儿:“可是扬哥儿又犯了什么错处,惹了老爷生气?”
徐中行抬了抬眼,看了一眼扬哥儿:“你自己与你母亲说。”
扬哥儿哭丧着一张脸道:“父亲,孩儿真的没有喝酒,那些酒都是旁人叫的。”
徐中行冷嗤一声,并不相信。
扬哥儿越发委屈,几乎要哭出来了:“爹!我真没喝酒,我一直记着您给我说的话呢!”
爹都出来了,看起来孩子是真的委屈坏了。
但是徐中行的面色依旧严肃,望着扬哥儿仿佛是想要教训他。
蒋明菀在这个时候出来打圆场:“老爷别生气,有什么事儿细细说就是了,没得为了他气坏了身体。”
徐中行看了眼蒋明菀,往常他教训儿子,她是从来都不插嘴的,今儿倒是奇了。
徐中行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顿了顿道:“看在你母亲的份上,这回先放过你,今儿回去将论语抄上十遍,也好仔细想想,什么朋友该交,什么朋友不该交。”
扬哥儿哭丧着一张脸,但是却不敢不应,只能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徐中行教训完儿子,蒋明菀便打发扬哥儿去西次间用膳了,然后又转过头看向徐中行:“老爷可用过膳了?”
这话其实也是白问,以这位知府大人的圆滑,不可能连一顿饭都不留就将徐中行打发回来。
果不其然,徐中行点了点头:“用过了,你不必操心。”
蒋明菀笑了笑:“那就好,我还一直担心老爷吃不好呢。”
徐中行心中的异样更重,但是到底没有多话,只淡淡道:“你今儿给知府家里下了帖子?”
蒋明菀听着这话一挑眉,这事儿徐中行竟然也知道了?
不过她倒是十分坦然的点点头,笑着道:“蓁姐儿来延宁府也有一段时间了,总没个玩伴也不好,我看芸姐儿性子淳厚,正好与蓁姐儿为伴。”
徐中行听着点了点头:“后宅的事儿我不了解,你觉得好就好。”
蒋明菀浅浅一笑,其实有时候徐中行也是很好说话的,只是上辈子,她与他之间,因为那些事情,总是觉得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