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助愣在原地,所有的闪光灯也骤然停下,被打的是一个女记者,她倒在地上,伸手抱住头,血从指缝中流出来。
秦欢挡在病床前面,双手垂在身侧,右手从手腕开始就往下汩汩流着血,血比水要粘稠的多,那样缓慢地速度,流过手掌,跃然指尖,然后再慢慢的滴落在白色的地板上。
病房中那么多的人,但是血滴在地板上的声音,仿佛清楚的传进了每一个人耳中。
许是过了十秒,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小三公然打女记者啦!”
话音刚落,闪光灯再次亮起,没有人去管地上女记者的死活,也没有人在意这里是重病的病房,更没有在意秦欢心中想什么,他们只知道明天的香港又要变天了,这样的新闻,简直就是百年难遇的。
特护见情势已经控制不住,加之有人受伤,她忙冲到外面去叫人,不多时,医院的保安和医生都赶了过来,保安将记者驱逐在外,动静闹得很大,最后不得不惊动了警方,记者们一口咬定秦欢打了人,特护则替秦欢说话,说是记者们先冲进了病房,严重影响病人身体,秦欢是正当防卫。
警察一时间也没办法定夺,只能用三辆警察,把所有人都弄去了警局。
秦欢的右手在医院就得到了简单的包扎,她从手腕到手掌,被玻璃划破了很多细小的伤痕,虽然不深,但是那样多的伤痕,那样多粘稠的血,看了也是触目惊心。
警局的人自然也知道秦欢,这个香港目前‘身价最高’的女人,她的后台太硬,无论是傅承爵还是沈印辰,都不是警局可以惹得起的,他们两家每年上缴的税,足够撑起香港的一半天了。
给秦欢录口供的是一个年轻男警员,男警员见秦欢微垂着视线,脸色煞白,以为她是吓坏了,他给她倒了一杯温牛奶,然后道,“秦小姐,不用太紧张,你只要把事情经过说一遍就可以”。
秦欢受伤的右手被纱布包扎着,没办法接,她抬起左手接过去,然后轻声道,“谢谢”。
即便是这样的时候,她依旧是礼貌的,礼貌的甚至疏离,男警员没办法把这样的一个女人跟杂志上面说的小三联系到一起,虽然她的相貌足够配得上狐狸精三个字。
秦欢没有喝,她只是配合警察做事,把事情说了一遍,男警员例行公事的录口供,弄完之后,她见秦欢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不由得道,“秦小姐,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点东西吧,你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秦欢本想说不用了的,但是胃里面火烧火燎的,疼得她连起身都费事儿,顿了几秒,她轻声道,“那就麻烦帮我买一个蛋挞吧”。
男警员马上道,“好,你先等一下”。
男警员迈步往外走,外头的同事见他出来,都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怎么样?怎么样?”
男警员道,“什么怎么样?”
同事们笑的一脸意味深长,然后低声道,“秦欢啊,你看她身边的都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傅家跟沈家大打出手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男警员下意识的皱眉,不由得道,“胡说什么,懒得理你们,我去给她买点吃的”。
男警员迈步往前走,身后的同事出声道,“可别说我们没告诉你啊,离她远点”。
男警员心里道了句无聊,脚上却加快步伐,秦欢说想吃蛋挞,他记得附近有一家甜品店,应该有卖的。
秦欢在单独的屋里面等着,男警员却是一去二十分钟都没回来,她胃疼的难忍,终是缓缓弯下腰,趴在桌子上,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胃疼的几近痉挛,秦欢意识昏沉,模糊中,有个人在轻声叫她,“秦欢……”
秦欢睁开眼睛,但却没有看到人,她以为自己是糊涂了,但是过了几秒之后,只觉得肩头一暖,原来是有人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抬起身来。
沈印辰的脸出现在秦欢面前,她坐在椅子上,他则是蹲在她面前,扶着她的双肩,他轻声道,“秦欢,你还好吗?”
秦欢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那种感觉,就像是委屈到不行,终于有了依靠似的。
沈印辰把秦欢拉到自己怀中,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脑,轻声道,“没事,没事,不怕了,有我在……”
男警员回来警局的时候,已经过了快四十分钟,他大步往秦欢待得屋子走,但却在半路被同事拦下,同事见他头上带着一层汗,手中还拎着糕点店的袋子,不由得打趣道,“呦,你这是跑哪儿去了啊?”
男警员没空跟他们闲扯,怕秦欢等得久,他作势就要进去,同事却拦了一把,然后道,“别进去了,不在这儿”。
男警员一愣,正在此时,对面走廊的房门打开,警局局长一副恭敬加谄媚的样子,伸手做着请的动作,从屋里面,一男一女出来,沈印辰的胳膊揽着秦欢的肩膀,一起出了门。
“张局,那些记者的事情,还要麻烦你了”。
沈印辰声音淡淡的,俊美的脸上都是波澜不惊。
张局长马上点头应是,出声回道,“沈少放心,那些个记者确实太过分了,怎么能混入医院,还冲进重症病房扰乱呢?这已经构成了蓄意伤害,我会案例扣押他们四十八小时,还会警告他们所在的各家报社”。
沈印辰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出声道,“那好,我们先走了”。
沈印辰带着秦欢一起从走廊对面走来,男警员一眨不眨的看着秦欢……还有沈印辰。
秦欢也看到了男警员,见他手上拎着蛋糕店的袋子,她停下脚步,沈印辰和张局都看着男警员。
男警员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能抬起手,轻声道,“外面那家店里没有蛋挞了,我打车去了别的地方,对不起”。
秦欢出声回道,“谢谢你”。
沈印辰伸手从男警员手上接过袋子,开口道,“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