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威利放下话筒,叹气似的说。照着马龙的性格说不定会直接上门来同自己对峙,他总觉得马龙随时会破门而入,但之后并未有后续,就好像他们的友情真的就像在电话里的吵架一样一刀两断。
接着威利在报纸上看到消息,马龙原来是去塔西提岛拍摄新电影去了。
这天,正在岛上拍新电影的马龙接到一个电话,是威利打来的。
马龙就知道会这样,他们又不是没吵过架,反正每次都会和好,威利是舍不得他的,只要自己坚持住态度,威利总会先低下头来。
但他这次还得端端架子,不能让威利再有下一次企图抛弃自己,“喂,是谁?”
“巴德,是我。”
“你是谁?”马龙故意说,他穿着衬衫沙滩裤,戴着花串,周围围着几个美女,当他用这样嘲笑的语气说时,女孩们便嘻嘻哈哈笑起来,笑声隐约传进话筒里。
“我是威利……你现在很忙吗?我觉得我们之间需要一次谈话。”威利说。
“下次吧。”马龙高傲得说,“现在可不行,我有空了再吧。”
“好吧。那再见。”威利说。
马龙直接挂了电话。
他在岛上过得非常惬意,只是威利并没有再来电,就算威利再来电,他也打算再羞辱威利一次,至少得把上回威利羞辱自己的分给讨回来吧。
然后,在1973年2月15日这天,马龙正在和一个美女调情时,有人来告诉他:“有个给你的电话,要你去接,是关于一个叫威利·考克斯的人的。”
“威利打来的?不接。”马龙说。
“不,不是他打来的,是别人打来的,通知关于威利·考克斯的消息,说他去世了还是怎么样。”
像是一盆冰水当头泼下,马龙觉得自己是一脚踩入梦中,“你说什么?谁死了。”
“打电话的人说的,说通知你威利·考克斯去世了。”
马龙:“……这不可能。”他一把推开依偎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去小岛上唯一的电话机所在的地方,还没站定,就气喘吁吁地接起来,“你好,我是马龙·白兰度。”
“我是帕特里夏,威利今天因为心脏病突发去世了,我们计划后天举行葬礼。你……你是威利生前最好的朋友,我想我有必要得通知你。”
马龙冷冰冰地说:“我不相信,你为什么说威利死了,他还那么年轻,还不到五十岁,他怎么会死呢?”
“你知道他心脏不好的,前段时间病情愈发加重,他曾和我提起过和你争执的事情,一直说想找个机会再和你谈谈的。”威利的妻子说。
马龙执拗地说:“不,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因为我上次故意不接威利说话。所以威利串通了你来骗我,好叫我先向他道歉是不是?”
“不是……”
马龙几乎咬牙切齿地说:“好了,我先道歉了。是我错了,那个狡猾的混蛋,快点让威利出来接电话,我认输了还不行吗?”
“我很抱歉你不能接受他死去的消息,我也很难过,但是这并不是开玩笑,白兰度先生,威利去世了,今天,因为心脏病发。”
直到电话挂了很久,马龙都还站在那,手脚冰凉,像被人抽走全身的力气,他慢慢跪下去,用额头抵着桌子边缘,突然呕吐起来,好像谁搅动他的五脏六腑,取走非常重要的东西,他将自己胃袋里的玩意儿吐得一干二净,仍然觉得难受,好像身体缺失了一块。
威利并不算是个特别出名的演员,但是他脾气好帮助过许多人,葬礼上便来了许多人,唯独没有他最好的朋友马龙·白兰度。
有人看到马龙一个人独自站在门外徘徊。
马龙很快赶回纽约,单独拜访了帕特里夏,给予了深厚的慰问,只是两天他整个人就如脱水般瘦了一圈,憔悴的像个瘾君子,脸色苍白,满眼血丝。
“你可以拿走威利的一部分骨灰,你是他最好的朋友,这是威利的荣幸。”帕特里夏说。“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来,我记得威利生前好像提到过希望把骨灰洒在他最喜欢的地方。”
马龙便亲切地对她说:“要你来做这样得事真是太为难了,还是由我来效劳吧。”
“谢谢你。”威利的妻子十分感激地说。
有一段时间里,马龙都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拉上所有的窗帘,好叫自己可以和威利待在一块儿,不被别的打搅。
奥斯卡颁奖典礼那天,马龙独自坐在电视机前,看着电视里传出热闹的声音——“第45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男主角是:马龙·白兰度。”
电视机的光在黑暗房间里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的闪烁,他把威利的骨灰盒放在腿上,轻声亲昵地说:“亲爱的,你看,这群傻瓜又非要让我拿最佳男主角。我都拒绝过他们一次了。”
电视里的颁奖典礼上得奖人没有上台领奖,而是一个印第安小女孩上台,表示马龙·白兰度让她代以说明再次拒绝奥斯卡颁奖,因为电影界把印第安人塑造成了野蛮残暴的角色,除非等这些现象获得改善,他才会对此奖表示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