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你看用什么合适呢?”徐得龙问我:“咱们联军的主帅是谁?”郁闷,原来这么半天他们还不知道在给谁干活。我左右看看,最后只好指了指自己,不好意思地说:“好象……是我。”徐得龙瞪大眼睛看了我半天,讷讷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吴用和好汉们在一边乱哄哄地搭茬儿:“就是他没错!”徐得龙忍着笑道:“那好,萧元帅——今天晚上的行动还得请你配合。”我纳闷道:“这里还有我的事呐?”徐得龙道:“要使金兵全部落坑,必须得有个他们一见就眼红的引子……”“……我就是那个引子?”徐得龙笑道:“我的计划是这样,陷阱区里只留我们300人和你,金兵一旦冲过来,你就带头跑,只要跑到陷阱区外,咱们就安全了。”“那……那要是没等跑出去就被人追上呢?还有,万一你做的陷阱没起作用呢?”徐得龙正色道:“我们300人拼死一战,足够你跑回梁山大营。”李静水和魏铁柱也道:“是啊萧大哥,我们一定保护好你。”我愁眉苦脸地说:“那我就当一回引子吧。”这哪是当引子啊,我就那传说中的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中的孩子,舍不得媳妇套不住流氓里的媳妇,可我还能说什么呢?人家是为了帮我才来的,该我做点牺牲的时候咱也不能含糊。广东人不是老说那么一句话么:爱bia(拼),才灰牙(会赢)——小强快跑夜色慢慢降临,联军和金军的营帐一片安静,一只野狗在月光的掩护下在两军的空地上嗅嗅刨刨地找食物。忽而,它警觉地抬起头,使劲抽了抽鼻子,哀嚎一声落荒而逃——以上纯属想象,为的是营造诡异恐怖的气氛。事实上除了野狗,其它情况还是很贴切的,大战来临之前总是伴以令人窒息的安静,反正我就很窒息——为了让对方轻易发现我,汤隆用黄金给我打了一顶高达06米的帅盔,风向标似的,盔顶铸有避雷针一根,针顶有马鬃几许,遇上脑子不好使的,拿着这东西都得卡在城门上。因为知道敌人要偷袭,唐军的一字长蛇阵已经发动,老将定彦平为了把自己的伤亡减到最小,尽可能多地调集人马参与了布阵。一字长蛇阵本来就讲究以少胜多,你打其蛇头蛇尾卷来,你打其蛇尾蛇牙咬你。破阵其实很简单,就是那句话:打蛇打七寸。但这相当于一句废话。地球人都知道这句话,可没见过蛇的人几乎都找不到七寸,至于长蛇阵的七寸在哪儿,连定彦平也说不清……蒙古人晚饭都吃七成饱,这是他们的习惯,连大战前也不例外,因为吃太饱人容易倦怠。他们在帐篷里小憩了一会儿之后就默默地盘腿坐在自己最得力的马旁,在这个时刻他们不愿意浪费一丁点的马力。他们把形貌丑陋的弯刀抽出来,用磨石粗粗地打着,相互间偶尔交流一两句话,安静得像一群围着餐巾等着吃法国菜的绅士。梁山军已经悄无声息地后撤5里,营地里灯火依旧,一如往时。我和岳家军300战士就坐在陷阱的最前端,一会儿金兵来偷袭的时候我们得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快速跑过陷阱区,5里以外有梁山的人接应。我坐在徐得龙身边,一个劲地抖。徐得龙陪我抖了一会这才止住抖势道:“第一次上战场都是这样,非常兴奋。静水和铁柱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等真正上了阵就好了。”我没好意思告诉他我这不是兴奋而是吓的,而且我也不是第一次上阵了,以前上阵只管笑就行。我从来没想过要当诱饵,我们知道诱饵其实是一种廉价的消耗品,不管你是钓鱼还是套狼,做饵的蚯蚓和羊肉一般都掏不出来了……还有就是我也没打算真正上阵,我一直在考虑一件事:怎么才能顶着这顶一米多高的帽子迅速跑出陷阱区,这要是顺风还能起个帆的作用,要是逆风那可完了……凌晨1点半的时候,还不见对面有什么动静。我把1米盔摘了又戴戴了又摘好几回,有点坐不住了。徐得龙安慰我道:“别着急,偷袭一般都是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来,这时候的人最容易犯困。”我是着急吗?我巴不得他们别来才好。又过了半个小时,包子忽然打过电话来,她鬼鬼祟祟地说:“你们小心点,我听见他们在集合了。”我急忙把这个“好”消息通过电话告诉秦琼和留在蒙古军中的花荣。秦琼久在军中,熟知这些伎俩,60万唐军平静如常,但已经格外加强了戒备。木华黎则少谙阴谋,还没处理过类似的情况,听我一说兴奋道:“但愿他们赶紧来吧,我们这刀都快磨没了。”……20分钟之后,金军正西方和正北方的辕门突然同时大开,各有5000精锐骑兵冲出来。人无声,刀出鞘,巨大的马蹄声裹胁着凛冽的杀气标枪一样刺进唐军的大营和蒙古人的营地。这些人直等到冲进敌方的阵营,这才拼命喊杀。唐军的长蛇阵如马蹄型横呈在金军前方,所以金兵在一开始很有长驱直入的势头,直到触及了蛇腹,唐军10万人的大阵才猛地收缩起来。刚才还势不可挡的5000骑兵被这10万人一围,顿时像只温顺的小白鼠被条巨蟒盘住一样失去了生机。在阵外,又有10万人马分两路拦在了金兵的退路上,一是防止有人漏网,二是防备金兵的后援部队。在金兵的正前方,惯于抵挡突厥骑兵的唐军已经竖起了无数面3米高,长满丈把直刺倒钩的巨盾,别说血肉之躯的骑兵,就算坦克来了也未必能短时间突围。最前面的几排金兵撞在盾上,非死即伤。而围在四面的唐军也都纷纷出手,有的投掷标枪,有的扔斧头,还夹杂着无数的箭矢和流星锤之类的暗器。这就是唐军的风采,看上去威武雄壮,可真打起来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跟他们的主子李世民很像。而且唐朝的军队有一个可怕之处就是完全不讲套路,他们都是来自于各地的府兵,性质跟雇佣军和私家兵差不多,受过严格的训练,有着过硬的军事素质,却没有过多的思想负担,他们的雇主只要求他们能打胜仗就行,别的方面没有约束。从这帮家伙手里的武器就可见一斑,那叫一个形形色色五花八门,除了主武器外,每人至少佩带着3种以上的副武器,可应付远投近搏。当然,这些武器需要他们自己出钱购买,平时管制,战时各归原主。这是一支为了抵挡凶悍的突厥,在力求保命战争中训练出来的更为凶悍的军队。蒙古人是听到唐军那边喊杀声起这才纷纷上马,一个个仍旧落魄绅士一般,从容不迫,面色恬静。金兵冲过第一排空帐,就看见了冷静的蒙古人在那里等着他们,排着一列列整齐的冲锋队型。迎接他们的,首先是蒙古人精绝的箭术,蝗虫群一样的箭阵铺来,前几排的金兵基本清场。花荣发了两组连珠箭,便射落了54人,他前面的阵地空白一片,像被机枪扫过似的。木华黎笑道:“兄弟,好箭法呀!”花荣微微一笑,挂好车把弓绰起双枪道:“我枪法也不错的。”这时的金兵已经冲到近前。在对射中先失一局他们并没有太当回事,女真人也以骑射著名,骑兵才是他们的秘密武器。靠着蛮横的武力,他们硬是打垮了另一个蛮族契丹,可以说在没和蒙古人交手以前大金的骑兵是无敌的。而宋朝的军队射术不精也就罢了,骑兵更几乎是一个笑谈。宋人以文士治军,统帅往往只会勉强骑马逃命而已,编制骑兵只是一群骑在马上的步兵。在没有来复枪的时代,骑兵是战场上的主导,没有骑兵的国家注定要挨打受气。今天,金国人碰到了一支命里注定把自己赶出历史舞台的骑兵,也只能说他们倒霉,在面对着如此危险的敌人时还抱着轻敌的态度。到了适合冲锋的距离,木华黎把刀一扬,百里挑一的一万蒙古精兵一改常态,几乎是以叫花子领救济一样的欢呼姿态挥刀冲上。他们手里的弯刀不停地划着圆圈,这是在蓄力,身子不老实地在马背上扭来扭去,这是为了避免对手找准下刀的部位——蒙古人可没有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