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南铮彻底爆发。
他站了起来,离开桌旁,在地中央绕着圈。
“一个那么好的女子,就这么没了?他们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这么对她!”喘着粗气,不停地质问。
脑子里忽而闪过当年那个外域女郎的曼妙风姿,还有恭王府寿宴上谨王妃的妩媚古典舞。
活脱脱一个雅致、轻灵的犹。物,怎么能惨遭毒手呢!
寻瑜任由他转了好一会,这才起身,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臂,回到桌旁。
“事已至此,妹夫稍安勿躁。”拍着粗壮的臂膀,让他坐下。
南铮赏脸坐好之后,寻瑜回了自己的位置。
“有些事,不是你我能够主宰的。”轻叹一声,淳王爷端起酒杯,并未跟对方碰杯,径自喝光水酒。
南铮随即也饮了一杯下肚。
气氛沉闷着,两人谁都不想说话,各怀心事。
终于,有宫人把最后一道烤乳猪送上桌来,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在一定程度上添了一点热闹,缓和了屋子里的沉闷空气。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他们都懂得的道理。
南铮招呼着寻瑜吃了点东西,两人的情绪也逐渐安定了下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南铮瞄了寻瑜一眼,“大舅子这次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吧?”
表情和口吻结合在一处,十分奸诈的一个形象。
这形象跟他的彪悍身材完全不搭,让他对面的男人万分别扭。
“妹夫,怜月的病,御医怎么说?”寻瑜不答反问。
尽管知道对方已经是一国之君,可为了显得热络,也为了证明自己并不卑微,寻瑜还是习惯性地管南铮叫“妹夫”,而非别的什么官方称呼。
“这……”南铮微微摇首,“御医看不出个子丑寅卯,只说是公主的心病。想来应该是离开家乡太久,思乡心切吧……”
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撒谎。
前日里他让御医来给怜月诊脉,之后御医回禀,从脉象上看,皇后的身体其实并没有大碍。
没有大碍,总得有个说法吧?
最后,御医推断,是心病使得皇后形容枯槁。
其实,南铮并不是特意让御医去给怜月瞧病的。
只因上个月进宫来的一个女人连日干呕,他疑心是不是中了他的雨露,便让御医来诊脉。
御医确定女人并没有怀孕,而是承恩太多,造成了拥堵,且在诊脉的时候随口提到了当初皇后娘娘怀有身孕时的脉象。
这么一说,南铮倏然想起了皇后这个人。
遂,他才让御医去看看的。
纯属一时兴起,并无关心之意。
寻瑜听了南铮的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既然是心病,那么,还需心药来医……”
“大舅子,你说还要朕怎么做?给她大房子,她不住;给她华服,她不穿……朕是个男人,有哪个男人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最后一句话,揪出了根源所在。
淳王爷没有一味地指责,听了南铮的话,做出了然于心的神态,“妹夫,她就那么个朴素的性子,出阁前就是如此,生就的骨头长就的肉,改不了了……”
南铮见对方似乎很理解自己,心头竟然腾起了暖意。
“我的好哥哥,你了解朕的苦衷就好……,朕其实从未苛待过她,就是对她这个受气包的样子爱不起来……”竟然在人家做哥哥的面前说其妹妹是“受气包”,有点得寸进尺的意思。
寻瑜蹙起眉头,隐忍着将要出口的指责,“可是妹夫,她毕竟是你的皇后啊!而且,又是玉阔国的公主。这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她现在变成了这样,实在是……”
“朕岂会不知这个道理?可……唉!要怎么才能让她重新好起来啊?”做出“挠头”状,似乎十分为难。
“妹夫,其实我看得出来,怜月对你十分倾心。你不用每天都陪在她身边,至少,偶尔来看看她,让她知道你是关心她的,这也就够了。至于你在宫里召多少个女人,又如何玩乐,还不是随你便?”寻瑜“苦口婆心”劝道。
“这还不容易吗?朕以后过几天来看她一次,这个还是可以做到的。”南铮一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