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这种地方,一向是主子的天下,谁会在乎一个卑贱的奴才是否死于自尽。
处理好之后,男人在殿内绕了一圈,确定再没有旁人,便关严殿门,走向了龙榻。
十几日没见,往昔飒爽独断的君主已经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
“父皇……”贝凌云轻呼一声。
没有回应。
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自打昨天贝御风被传召进宫,宫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就都在他贝凌云的掌握之中了。
——没有精准可靠的消息来源,怎么做的了储君?
只是,他没料到父亲竟然病成了这个样子,完全失掉了君王该有的气度和风范。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啧啧……”不恭的言辞出口,摇着头,表示不屑。
环视四周,目空一切的神情。
“这个宫殿,应该住进更适合的主人!”
年幼的时候,他曾经偷偷跑到父亲的寝殿来,只为一睹这里的金碧辉煌。
然而,却撞见了父亲和孔蜜儿正在龙榻上缠绵悱恻。
就因为耽误了他们的好事,他还被父亲狠狠地踢了一脚。
那一脚差点要了他的命,害得他在床榻上躺了一个月,才从鬼门关逃了回来。
他记得那种痛得窒息的感觉,更记得母亲申辩未果之后流下的泪水。
此时此刻,对他下狠手的男人就躺在榻上,并且已经病入膏肓。
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痛快淋漓,曾经遭遇的痛楚,又回头来折磨他,不减力度。
“你觉得……该换……成谁……”虚弱地质问,不改凌厉的风格。
榻上的中年男人已然醒了过来,望着儿子的身影。
贝凌云转身,与父亲对视。
“自然是我!”没有一丁点的惧怕。
“你?”贝崇德讥笑一声,咳嗽之后接着说下去,“你觉得以你的天赋,能够担纲治理国家的重任吗?”
这句话一下子激怒了贝凌云。
“凭什么我就不能治理国家?你觉得只有你才可以把国家统治好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坐都坐不起来,还不肯让权么?难道你要把玉玺带到阴朝地府去?真是没见过你这么爱权的人!”一向恭谨的儿子,对父亲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大逆不道的。
这是做儿子的不孝,自然也是做父亲的悲哀。
贝崇德听了贝凌云的话,竟然上气不接下气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贝凌云十分恼火。
从出生到现在,父亲从未对他和善过,这让他十分介怀!
“她说最适合坐上帝位的人是你,看来她也看错人了……”贝崇德摇着头,满脸的失望。
“她?谁?母后吗?”男人不停追问。
能够帮她说好话的,应该只有他的母亲,宫里其他人等,都恨不得他死,又怎么会向着他!
父亲并不回答,继续摇首。
“你放心,朕就是把帝位交给驸马南铮,都不会让你染指!你这个狭隘阴险的混账,根本担不起国家的大梁!玉阔国交到你手中,早晚灭亡!”气喘吁吁的贝崇德忽然中气十足,指着儿子的鼻子破口大骂,根本不像个病人。
贝凌云稍事一怔,旋即恼羞成怒。
“你再说一次!”回指着父亲,靠近龙榻。
“咳咳……朕说,就算朕死了,也不会让你做新君!你就等着一无所有吧!”怒视着儿子,高声吼道。
“你再说一次——”贝凌云忽然冲上龙榻,一把将父亲摁在身下。
然,老皇上无所畏惧,淡然一笑,一字一顿,“朕绝对不会让你接替朕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