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停住,笑了一声,仰起头叹气,揉揉头发,又连连摇头,简直哭笑不得,“这么明显。我早该想到。”
谭哥和老白摸不着头脑:“什么明显?”
“内六角扳手。
我之前认为杀人者特意准备了扳手。可这太专业了,一整套规格大小齐全,一般人不会接触,除非是备着专业工具箱,或日常工作用,或备用服务。比如悦椿温泉馆本身,以备服务修理和客人需要。”
老白:“所以说不管是第7号计划,还是陌生人杀人,凶手都是就地取材,拿的酒店的工具?或者本身就是酒店里的人?”
“对。”言焓道,“你立刻去查,看酒店的工具箱里有没有少一套内六角扳手。”
老白应声而去。
甄暖听了,抬头对谭哥说:“还有装饰品不对,刚才那个清洁工很可疑。”她大致说了一下情况,谭哥去调查装饰品的事了。
两人走后,屋子里只剩甄暖和言焓。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言焓插着兜,低下头想了想,慢慢朝她踱步过去。
甄暖听见他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抬头,见他快要走来自己身边,也不知为何,之前在众人面前被苏雅驳斥否定的委屈和心酸全涌上心头。
她怕自己会不争气地流泪,慌得退后几步拉开和他的距离,脑袋也扎得低低的,死活不抬头看他。
言焓停下脚步,轻声问:“在生气?”
他的嗓音前所未有的轻缓,像在哄小孩子;
甄暖脸上火辣辣的,懵懵地直摇头,就是不吭声。
他转头看看落地窗外被风吹得摇晃的大树,又回头看她,闲散的语调,听上去有些好笑的样子,说:
“你自己笨。”
甄暖脑子一懵。
他轻笑:“她说你,你不会说回去?”
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她被他刺激地回嘴:“我又不会和人争!”
“你只会哭。”他说。
“……你胡说!”
“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儿一样。”
“……我没有!……你,……胡说。”
“你看你看,又要哭了吧。啧啧。”
“你走。不要你看!”
“不走。现场又不是你的。”
他一副赖皮的样子,突然咧嘴一笑,“你看,在我面前还算牙尖的。以后谁挠你,你就这样咬回去。”
甄暖不知是怎么和他陷入这么一场幼稚又毫无营养的斗嘴,也不知为什么一瞬间她所有的委屈难过都没了,全被一股冒烟儿的气恼取代。
她居然又被他逗弄,真的是不可思议。
言焓看着她气得脸红还攥着小拳头的样子,忍俊不禁。他插着兜,稍稍倾了上身,痞痞地笑:“真生气了?”
她见他靠近,刚要后退,却见保安从转弯处走出来,手里拿着棍子,凶神恶煞地朝言焓的后脑勺打去。
她惊得瞪大眼睛,蓦然想到,清洁员一个人完成不了那些工作,她有帮手!她刚才从房间里消失,是去找人来帮忙?
言焓看着她的脸,轻轻挑眉:“怎么了?”
“队长,你背后有人……”
“哦?是吗?”他回头看。身后穿着保安服的男人大吼一声,举起棍子朝他的脑袋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