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姜曜没有去西北,一直在宫里,倒可以代替父皇好好教教她。
然而姜曜旋即意识到,今夜是她的新婚之夜,她穿成方才那样,明显是为了等魏三郎回来洞房。
以后这副样子,也只会给她的夫君看。
他又何须纠正她的举止?
姜曜唇角弧度依旧,笑而不语望着少女。
姜吟玉仰头问:“皇兄你怎么来了?”
姜曜侧开身子,往内走去,喜床上洒满寓意多子多福的花生红枣,他随意撩袍坐下,姜吟玉也随之坐到床边。
屋内的侍女看着太子和公主有话要谈,避得远远的,将内寝留给二人。
二人脸上交织着蜡烛的光亮与阴影,帐幔被金玉钩子勾起,垂在床榻边沿。
红烛照亮姜曜的面颊,他开口道:“刚刚你身边的宫女来找我,说你大婚之夜受了委屈,我便过来想看看你。”
姜吟玉一愣,垂在膝盖上的手握紧了衣裙,道:“也没有受委屈。是魏三郎到现在还没有回屋来见我,估计有事在酒席上耽搁了。”
她眼珠子往一侧滑去,大抵也不想谈论此事。
对面男子沉默了一瞬,开口声音温和:“今晚是你二人的洞房夜,他有再要紧事,也应该以你为先。宴席上的宾客也不会没有眼色,拦着他不许回来见你。”
他又道:“此事是三郎的不是,明早我会喊他到身边来训诫他。”
姜吟玉低着头,眉头不展,似乎很不开心。
姜曜伸出手,捧起她的脸颊,道:“柔贞,还有什么委屈,都与哥哥说说。”
姜吟玉抬起眼,望着面前的男人,在烛光照耀下,他笑意温和,灼然玉举,如同月下谪仙,比起此前魏三郎和她喝合卺酒时,满面红光来牵她手、被她拒绝后脸色发青的模样,确实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姜吟玉想到魏三郎甩给自己的冷脸,眸光波动,忽然倾身到姜曜身侧,蹙眉问:“哥哥,若是我不想嫁给魏三郎了,今夜我能回宫吗?”
这话一出,姜曜低下头,眸色微微变深。
少女眸光慌乱,红唇如焰:“我不想嫁给魏三郎了,新婚之夜他就如此敷衍、轻漫地对我,根本不将我放在心上,你带我走吧。”
这话不止姜曜听了神色微变,在外寝候着的侍女们也纷纷露出惊讶神情。
姜曜道:“柔贞,你不是小孩子,知晓这样做会招来什么样的后果,如若你现在悔婚,我将你带走,外人会如何看你?”
他又静静道:“你和魏三郎已经拜过天地,二人缔为夫妻。”
他亲眼看着少女在听完这话后,眼中光亮如同灯烛熄灭,她手搭上他覆在她脸颊上的手背,喃喃道:“是,我二人已经结为了夫妻……”
姜曜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忽问:“柔贞,你想走吗?”
少女低垂着头,好一会才抬头,眼眶微红:“皇兄说的是,我怎么能走呢,我已经嫁入了魏家,不能再逃一次婚。”
喜房中一片静谧,只有喜烛燃烧发出的火苗噼啪声。
姜曜唤道:“柔贞。”
姜吟玉松开了他的手,静坐着消化情绪,半晌,侧过脸来,脸颊扬起柔媚笑容,双耳红珊瑚前后摇晃,眼里明亮:“皇兄今日来安慰我,我已经很开心了,方才那话也是我随口一提。”
姜曜注视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二人不约而同地不再提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