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你给看看这娘们在发什么疯!”鲍监副把息音往地上一放,息音双脚一落地,转身就要跑。鲍武两步追上,又跟拎小鸡一样拎回来。
因为一路被扛回来,息音又挣扎得厉害,她的鞋子丢了,脚上只剩罗袜。钗环也不剩什么,长发松散。
此时她被鲍武拎着,一脸慌乱惊恐。
“不要打我……把孩子还给我啊……”她绝望地哭喊。
裘圣白看了鲍武一眼,目光中很有些别的含义。鲍监副怒目一瞪:“这可是阿壤姑娘的娘亲,别胡思乱想!”
“是吗?”裘圣白这才收回目光,他伸出手,在息音几处大穴轻轻按揉。息音毕竟是挣扎得累了,此时经他舒缓之下,慢慢地搭下眼皮,哭喊声渐渐微弱。
裘圣白等她不再挣扎了,这才掏出银针,为她施针。
“你吓坏她了。”他不满地嘟囔。
鲍监副更不满:“我干什么了?!”他脖子和脸都被抓出无数血印子,好在鲍爷皮糙肉厚,他随手抹了抹,问:“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裘圣白说:“她是个病人,断了药,可不就发病了?”
“病人?”鲍武摸了摸脖子,“生龙活虎地骂了一路,中气十足,我看她精神好得很。”
裘圣白和这武夫并无多少话说,只是道:“这世上的人,并不是缺手断脚才叫病。性情大变、神智不清,也都是病。”
鲍武也不跟他纠结这个,道:“人就丢你这儿了,等监正回来你同他说。”
“不行!”裘圣白一口拒绝,“她醒来后万一乱跑,我这儿可看不住。你哪里逮来的带回哪去!”
鲍武愣住:“可是……”
裘圣白可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他扔出几包药,道:“一副煎三碗,按时服用。她以前一直喝的药,原方煎饮也使得。去去去,赶紧把人带走。”
鲍武有什么办法?
他只好把息音抱出来。这时候她施过针,整个人早已睡熟了。
鲍武抱着她,想了半天,只好又送回庄子上。
这处庄子还不错,算是安静清雅的,也适合养病。
只是时间太紧,饶是第一秋,也来不及置办齐全。
鲍武将息音放到床上,随手扯过被子替她盖上。
他不懂这个女人的苦难,只是看见她枕上乱发中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
听说,她从前也是个世家贵女。
这样的女子,鲍监副不懂。
武夫和世家女本来就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东西。
他站了一阵,也无事可做,只得替息音熬药。
鲍监副不擅厨艺,偏偏药熬得不错。
——没人照顾的武夫,这点生存技能必须得有。
息音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外面天已经黑了。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那种孤寂和惊恐在一瞬间向她袭来。她颤抖着起身,极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