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暗自起愿:她会做该做的,尽管不知黄泉下的严麻子知不知道。甚至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黄泉、有没有所谓黄泉上下之分了。
是以她来扫坟、上香。
而不喜欢有人替代,感情上的事,本来就无法替代的。
何况,王二牛总是挺着笑脸,痴痴地为她做事。
她可不喜欢。
喜欢我,就该放胆表示,牛高马大,这般扭扭捏捏,实在不像话,也不像样。
所以,她总忍不住要给王二牛脸色看,还常不禁要斥喝他几句。
他听了也总是没有反驳,还一副引以为荣的样子。
这使得朱小巧更想重一点地斥罚他。原本只是试探着嫌几句,尊重着刻薄几句,也就算了,便过去了;但一路斥下来,没有什么动静,更没有反应,愈渐成了习惯了,不骂,心头还真不舒服哩。尤其看他那副自负自大而又自命风流偏偏更自我陶醉的样子,朱小巧就更希望给他多吃点苦头,他多碰个一鼻子灰才惬了意、遂了心。
尤其今天。
在严老坟前。
她对他这般凶,仿佛是对泉下的严麻子,一种表态。
泉下的严麻子,当然是在地底里的。
不过,这次却不然。
严麻子却在空中。
自空中直摔下来。
摔向她!
死了的严麻子、本该埋在土里的严麻子竟向她迎头扑下!
朱小巧本待把手上的暗器都发了出去。
但那是严麻子!
就算是死了的严麻子,仍然是她心目中的严麻子!
她一时间,慌了手脚,只有急退!
地上的土却在此际陡然裂开!
有七八只手,已抓住她的脚。
还有七、八把刀,正要把她纤巧的足踝斩断,还要把纤细的腰肢切下来!
朱小巧是个历经过无数大场面的女子,这狙击虽然来势汹汹、十分厉烈,但她本来还应付得来。
她正飞蹿而起,拦腰抱住严麻子,尽管在这样子凶险的情势下,她仍不希望老严的尸首直摔落地上:严麻子的头颅是忤工黏上去的,绝对经不起摔!
她打算先行接下严麻子的尸身后,再一一找这些凌辱他遗体的人算账!
没想到,她双手才抱住尸体,严麻子却一张口,一股臭气攻脸而来,朱小巧立即掩鼻闭气,但严麻子尸身上的腐肌,已“噗噗噗”裂开了几处,十几道暗器,嗡声急旋,在如许近距离中,急打朱小巧!
同一时间,花园四周掠出了几道人影。
和着刀光、剑光,带着杀气、戾气的人影,他们半空截杀朱小巧。
朱小巧一时上下受敌。
何况她手上还捧着具尸首。
何况那尸首还发出毒气与暗器。
何况朱小巧的身后,也涌现了敌人……
如果……
如果没有王二牛,这次朱小巧的安危足堪可虞。
如果在场的不是王二牛,也未必能救得到朱小巧。
如果不是朱小巧先行喝破有敌侵袭,王二牛也未必能即时反应……
人生里,有的是如果和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