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奥运当然没有直接问他。
他行事有一个原则。那么多年的不得志和重重挫折、打击告诉他:如果他要对付一个人,不到最后关头,是完全不必要让对方知道原来是自己。甚至到了最后关头,最好让对方死了也不知道是自己干的,这样就算对方当了厉鬼也不会找他复仇。
所以他叫毕恭、毕敬去问。
“柴少云的病情怎样?”
“他病得很重,如果不是他,一般的江湖高手早已死过十七八次了。”
“他的伤怎么样?”
“他的伤也很可怕,从内伤到外伤,有时连我也怀疑他是不是还活着。”
“他中的毒又如何?”
“很严重。一条断了的腿根几乎完全腐烂掉了。经脉完全失调。有时候我也不明白他怎么还能够活着,而且好像还可以活下去。”
当毕恭出来向唐奥运报告到这一句的时候,唐奥运就说了一句:“好像可以活下去不代表就可以真的活下去。”
然后他走进了动刑的地方。
他的翩然出现,使白医生萌起了一线生机。
他哀喊:“唐二哥救我!我什么都说了。”
唐奥运点了点头,吩咐道:“你们这样对白医生,太过分了。”
然后便走了出去。毕恭跟上来问了一句:“真的放吗?”
唐奥运嗤笑道:“怎能?我一进去他就向我求饶,还说他什么都说了,显然已知道是我下的命令。我想,毕敬会比你更明白我的意思。”
果然。唐奥运说的一点也不错。
毕敬比毕恭至少年轻了十岁,但手段却比毕恭更狠上十年的火候。
现在的年轻人,有一个传统:就是一代比一代更狠。
毕敬已经在唐奥运转背后,就开始杀白医生。
他割断白医生的咽喉。
他用的是一条线。
他现在已不需要再听白医生的说话了。
当然,他是用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用那条韧性很强的丝线慢慢地,慢慢地,慢慢慢慢慢慢地割开了白医生的颈肤,切开了他的肌肉,再割断了他的血脉,最后才锯断了他的喉管。
当然,直至死为止,白医生仍是清醒着的。
不过,据说白医生的神情却很奇怪。
没有忧怨。
甚至也没有惊怕。
他的眼神发亮。
就像看见一朵花盛开。
可是外面只有雪,没有花。
这使得一向好虐杀的毕敬感到很不过瘾,不够惬意。
他并没有把这一幕报告唐奥运知道。
反正,方树铮下令,雷总探长也派他和毕恭来协助唐奥运,目的旨在唐奥运和柴少云一决生死,其他的都不重要。
窗外是夜。
正下着雪。
他可不认为这样的夜晚里会暗藏什么玄机。
知道敌方实际情况后的唐奥运,向李祥说:“向柴老大回话,我会在明晚参加他在四楼设的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