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起了一阵秋风,带着树叶沙沙作响,屋里开着窗,好像也有了几分凉意。
看见王姨摇头,萧熠的眉微微蹙起,是他认错了?她不是母后身边那个二等宫女?
这时就见王姨在纸上写下一行字,然后搁下笔将纸立了起来,上面写着殿下,我是绢翠的姐姐,与她是孪生的姐妹。
“难怪……”
盛昔微看了王姨的话也喃喃了一句,殿下明明说这个宫女已经与那日随侍皇后娘娘身边的其他人一起被处死了,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若是孪生姐妹,长得一样便很正常了,她的四哥和五哥就是双生子,小时候她就是时常分不清这两个哥哥的。
萧熠这下心里也了然了,不是他记错了,也不是那日内务府处理时出了纰漏,而是因为两人是双生子。
他沉吟了片刻后,又问“当初在宫中你在哪处当值,为何会出现在乱坟岗?”
王姨这次神色微微顿了一下,然后开始提笔写字。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手有些抖,也因为虽然识得一些字,但并没有练过,所以写的也歪七扭八的。
这次王姨写的有些久,内容更是写了两张纸。
待她放下笔时,还有些怔怔的出神,像是未从记忆里抽离出来。
萧熠和盛昔微也没有急,就这么静静的等着,片刻后,王姨终于起身,将两张纸双手呈上,递到了萧熠面前。
待萧熠接过后她才重新退回去坐下,规规矩矩,目不斜视,表情也很平静。
她原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说出这个偶然间看到的秘密,但今日说出来了,又觉得心里如释重负。
绢翠时常说皇后娘娘是个很好的人,待下人们也很好,如今她将这些话告诉太子殿下,不知道是不是也算替妹妹感激了皇后娘娘曾经的厚待。
盛昔微凑过头来与萧熠一起细细的看着纸上的话,越看越叫她觉得震惊,心里像是被兜头浇下一盆凉水,直叫人打颤。
王姨那时候在宫中是一个末等的宫女,没有在哪个娘娘宫中做事,而是在流光湖旁边的一处园子里当差,每日里做些打扫维护的粗使伙计。
但她的妹妹运气好,被分到了太后娘娘宫中,还做到了二等宫女的位置,时常得了赏赐便会拿来与她分享。
这天夜里王姨本来已经歇下,但半夜里突然腹痛难忍,于是急急地起来去了趟茅房。
园子里的茅房离流光湖有些近,等她再从茅房里出来,突然就发现刚刚还静悄悄的流光湖突然好像有人影攒动。
王姨吓了一跳,还以为大半夜的撞鬼了,然而定睛一看,却发现湖边人影里有个人好像有点眼熟。
这天夜里没有什么月色,但王姨还是借着那很淡的月光看见了熟悉的人影,那是太后身边的秦嬷嬷。
秦嬷嬷在宫里是老人了,她们这些末等的宫女见着都是要规规矩矩行礼的。
但另外几个人她便看不真切了,看起来也不是她认识的人,看身形好像是小太监。
王姨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流光湖边有一株特别大的柳树,几人便是在那棵柳树的附近来回。
她到底也是进宫好几年的人了,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他们这些在宫中最末等的人来说,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于是王姨没敢再看,赶忙回了屋子继续蒙头大睡。
谁知第二天,宫中就发生巨变,皇后在流光湖发生了意外,竟然没能救上来,就这样薨逝了!
王姨马上就想到了昨天夜里她在流光湖边看到的事情。
难道皇后的意外……
她不敢想,也不敢说,在这偌大的宫殿里,她这样的人命不值钱,她得把嘴巴闭紧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就是这样,她也没能躲过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