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着眉头,云舒目光划过坐在高位那边的太妃,此刻她脸色苍白,身体也摇摇欲倒。瞬间,云舒站了起来,朝着大殿中央大跨步地走去,一把夺过一舞女手里的古琴弹奏起来。
噌!噌!噌!
琴声有些嘈杂,太久没有练琴的云舒此刻也感觉有些不顺手。太后身边脸色发白的文月眸光露出几分鄙夷。
谁人不知道她云舒不懂音律,这个时候还来献什么丑?
不过,文月才张嘴准备出口嘲讽,压迫感瞬间暴涨,她胸口仿佛要炸裂一般,瞬间将嘲讽的话吞回了肚子,捂着胸口趴在桌上。
司马圣翼和东方擎苍的争斗越演越烈,桌上的酒杯耐不住强大的压力,炸裂开来。
片刻,云舒开始找到了感觉,闭上眼睛,全身心地投入弹奏之上。
极致地死亡气息从云舒的琴声里缓缓流露出来,绝对的死亡气息,没有杀戮,只有死寂,没有希望,只有绝望。这样的气息缓缓蔓延上大厅,缓缓越过那沉闷的钟声和婉转的箫声,冲上大厅的最高处。
悲哀、苍凉,所有听到琴声的人仿佛感受到了一种极端绝望的力量,那是寸草不生的荒芜,那是最黑暗的气息。
她没有内力,无法用雄浑的内力比拼,但是她知道,他们该结束了。否则,等他们自己停下来,恐怕这大殿里都不会有活口了。
极致的死亡气息,是她唯一能够拿出来与之对抗的东西了。当年,她被神秘组织看中,经过最残忍最苛刻的训练,成为人群之中的精英。而后,一万多类似与她这样的人被送到亚马逊丛林进行最后的考核。而这最后的考核,便是野外求生,他们要的,只有一个人。
只有一万个人里最优秀的人才可以回去,也就是一万多个人里,只有一个可以活下来。当年,她面对的,不止是自然的威胁,更是那些曾经朝夕相处,一同进步的队友的背叛。
后来,当她成为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从丛林里活着回来的人以后,身上自然而然地带上了这样的气息。
这样绝望的死亡气息,即便是她,也花了三年的时间来控制。因为,她不想成为杀人机器。这是在经历过极端残忍而又残酷的死亡以后才能留下的气息。
东方擎苍那冰霜般的脸上此刻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萧声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古琴的节奏缓缓慢了下来,而司马圣翼则是一脸担忧地望向云舒。
声音缓缓迟缓,最终消失。大殿里压迫感缓缓消失,此刻他们才注意到,大厅里桌上一片狼藉,酒水饭菜洒得到处都是。
先前那死亡般地气息仍然在每个人心头久久不散,是震撼也是被感染。这样的绝望,这样的死寂,仿佛会将人带入深渊。
此刻云舒不动,缓缓闭眼想要压制这股气息。只是,太难了。当初她花了三年时间才不受桎梏,今日忽然爆发而出的情绪,即便是她自己都难以控制。司马圣翼皱着眉头,直接跳过挡路的桌子,大跨步朝着中心的云舒走过去。
走到云舒身边,司马圣翼一把将她抱入怀中,欺身而下,铁唇含住那一抹樱桃般的颜色,吻如狂风骤雨一般落在她的唇上。他不知道自己的小王妃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这样的云舒,他不喜欢。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云舒也不避让,开始热切地回应,大厅内气氛瞬间变得火热起来。
见两人如此毫无顾忌地大秀恩爱,好不容易好装些的文月胸中嫉妒的怒火熊熊燃烧,眸光扫过众人,想要找人告状,却发觉众人眼中不仅没有责怪,反而自觉避开眼去。
先前的那种气息,让他们震撼,也让他们惧怕。
而且,皇帝皱着眉头看向东方擎苍,见他脸上的表情,甚至带了几分倾慕和迷恋。
直到云舒身上那股死亡气息全部消失,司马圣翼才放开云舒,看着她红肿的双唇,心里微微有些心疼,拉着她回到了座位。
此时,东方擎苍缓步回到自己位置,端起酒杯道:“天下只知道翼王盛名,却不想翼王妃也如此深藏不漏。天华国果然人才辈出,名不虚传。”
东方擎苍极少夸赞别人,司马圣翼是第一个,云舒是第二个。
云舒扬了扬眉头,语气里带了几分狂妄与不屑:“雕虫小技而已。”
“的确,雕虫小技而已。”东方擎苍一愣,而后将酒一饮而尽,淡笑说道。语气里带了几分温和,不似以往那般冰冷彻骨,反倒让人生不起气来。
大殿里仅剩的几人面面相觑,哪有人自谦说自己雕虫小技,另一个人也回句的确呢?
不过,东方擎苍却清楚,云舒的那句“雕虫小技”,并不是自谦,而是说自己暗含催眠能力的萧声是雕虫小技。而他的回复,也是承认了自己是本事不足。
宴会被两人破坏得一塌糊涂,此刻也没有多少人有开宴会的心思,司马圣翼以太妃身体不适的理由向皇帝请求回府,皇帝也应允了。
第二日,晴空万里,一望无云。
今日是天华国一年一度的盛典,狩猎节,以此来祈求第二年风调雨顺,国运安康。以东方擎苍燕云国太子的身份,自然也在被邀请的行列之中,以此来显示两个国家和平友好的关系。
虽然是不是和平友好还说不定,但是东方擎苍既然来了,那么天华国必然不会失礼。
云舒一席戎马劲装,跨坐在马背之上,腰间环绕着司马圣翼给她的软剑,一手拉着缰绳,一手甩着马鞭,飒爽英姿。
司马圣翼与她并肩而行,精壮的骑马服装穿在司马圣翼的身上,将他男人雄性气息衬托得格外耀眼,二人同步而来,瞬间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皇婶!”一十二岁左右的小男孩骑着马朝着云舒而来,一边兴奋地甩着鞭子。
这是皇帝的第八个儿子,八皇子司马缌。
见到司马缌,云舒明显地笑了笑,语气很柔和,道:“你怎么来了?”
这个孩子自从在皇宫里见过她一次就格外喜欢她,跟着“皇婶”东“皇婶”西的,在皇宫里真正这样喜欢自己的人,很少,所以云舒自然对他也没有多少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