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多了,但又没喝醉,陆堃卡在一个临界点结束了饭局,看得出他是一个很有自制力的人。
黄枫自然一点事都没有,两人溜溜达达出门,刚迈出渟水楼的门槛,就和一伙人在街上遇到。
本以为只是擦肩而过,没想到对方看到他们,直接堵在陆堃面前。
走在中间的年轻人冷笑道:“我看看这是谁,这不是陆家二少爷吗,竟然有闲情雅致来渟水楼吃饭,我正要去找你呢。”
黄枫瞧这伙人身着便服,倒也没多少嚣张跋扈的劲头,由此判断,应该是和陆堃有私怨,于是在旁边没作声。
陆堃眯着眼睛瞅了瞅:“呦,潘耀宗,没想到在这遇见,你找我什么事?”
“我找你什么事?”明明比陆堃矮半头的潘耀宗,气势汹汹又往上顶了一步,“我听说你今天被人陷害,有人往你车下面放糜花籽?”
陆堃笑道:“是有此事,你消息挺灵通啊。”
“我消息灵通?你让人去刑部把人提走了,我能不知道?”潘耀宗吼道,“陆堃,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爹是大理寺卿,你屁都不是,你有什么资格把人从刑部提走。”
潘耀宗吼的时候,发现陆堃根本没搭理他,正在和旁边的人解释。
陆堃慢悠悠的说道:“黄兄,这人是刑部尚书潘健雄的儿子,虽然是三司同僚,但我们两家不太对付,当然,我爹和他爹多是政见不合,我和他,就属于私人恩怨了。
我们同时参加科举,赌上一匹好马,我是榜眼,他吗……黄兄猜猜?”
“探花?”
黄枫以为潘耀宗刚好被无心朝堂的陆堃压一头,心里不服,没想到陆堃听了,哈哈大笑:“当年金榜题名的考生一共二十四位,他是最后一位,我都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和我赌,他那马,如今就给我拉车呢,就是黄兄今天看到的那匹。”
说到后面,陆堃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潘耀宗的脸色就难看许多了:“陆堃,陈年旧事你还提,闭嘴!”
没想到陆堃又道:“你那最后一名,不会是……”
潘耀宗知道陆堃要说什么,坊间不是没有传言,他这最后一名,是看在他爹面子上,怕他落榜太难看,才给的。
爱马输给陆堃拉车,他能忍,但诋毁他的科举成绩,他不能忍,哪怕是最后一名入选。
潘耀宗喝道:“陆堃,你现在一介平民,诋毁本官,诋毁科举的公正,该当何罪!”
陆堃也觉得酒太上头,说得有点过了:“好好好,我不说了。”
潘耀宗冷哼:“还有,把人和证物,给我送回来,那是刑部的事情。”
陆堃疑惑:“我说你一个小小的刑部脏罚库主事,关得这么宽,你不会是看上那包糜花籽了吧?”
潘耀宗大怒:“你放屁!”
陆堃微微眯起眼睛:“那你应该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那你为何不直接把人送去大理寺,先送到刑部……”潘耀宗说着,突然醒悟了,“你让刑部将人和证物登记在册,其实是为你做个见证,以免有人攻讦。”
“你还不算蠢。”陆堃笑道,“这事现在已经不是你我能过问的了,你不爽没用,你爹不爽,自然会去找我爹要人。
所以啊,赶紧走走走,和你这帮朋友去哪快活,别在我面前碍眼了。”
潘耀宗咬牙:“你对本官放尊重点。”
陆堃不耐烦的摆手:“少跟我来这套,我明天入仕,就能立刻压你一头,信不信?”
潘耀宗寸步不让:“我现在以你侮辱朝廷命官,把你押回刑部揍一顿板子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