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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六 故人的歌（第1页）

易欢点头，附和着他，随后搀扶着他在院子里散着步，大夫前几日来嘱咐过，老太爷病后久久躺在床上，不多加走动，恐怕日后都要在病榻上度过。

晚间徐让回府后与易欢商讨，告知今日大理寺冯主事携人来刑部衙门，当初的卷宗也都顺利交到冯主事手上，至于被温主事藏去的几份卷宗，暂时还拿不回来。

徐让表示，已经暗中将温主事这些年的事儿稍加罗列透露给冯主事，再加以结合王爷那边查到的东西，不下三日，这温主事就会乖乖将卷宗归回，届时利用把柄一步一步深入线索。

易欢长舒一口气，一切事情都往好的地方发展，想必持雪此刻的心情，也当如此。

“踢踏”

忽然易欢觉得身后一凉，迅速转身一看，只见徐府房顶上一块瓦片应声而落，砸在地上，吓得老太爷晃悠几步，好在被及时扶住。

看着屋顶上一只野猫匆匆逃离现场，易欢摆脱神经紧绷的状态，尽管松懈不少，但心中仍有后怕。

另一边的王府，持雪站在折兰居的木桥上，手中零零散散地洒着鱼食，桥下养的肥胖的红色锦鲤越过鱼群，一跃而上，可到了半空，就无奈退回水中，只能张合翕动。

持雪口中轻声吟唱，是那日易欢听后眼前一亮的旋律，虽然没有填上词，可起承转合间皆是哀婉。

霜儿站在她身侧，轻轻随着她哼唱，持雪醇厚若酒的哀婉腔调为主，霜儿少女清澈的嗓音为辅，穿插间，仿佛是持雪跟从前的自己在这一瞬间对唱。

“我只知道姑娘一舞动京城，没想到唱歌也是一绝。姑娘这歌真好听，不知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没有词啊。”霜儿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双球髻上簪着的小黄花微微颤抖。

持雪莞尔，这个问题当初阿欢也问过自己，不禁感慨：“这歌没有名字，至于唱词，原本是有的吧。”

“只听过一遍，是谁唱给你听的呀。”

持雪微愣。

桥下湖水涟漪粼粼间，慢慢倒映出一个人的脸，少年气与沧桑并存的一张脸，眼角不过小指长短的疤。

“兰羞荐俎，竹酒澄芳。三春竹叶酒，一曲昆鸡弦。”

那年清明，杏花微雨，春意阑珊。烟雨朦胧之际行人纷纷离散，持雪身着素衫白裙，撑一把油纸伞偷偷从时花楼离去，来到京郊的一座山上。

悬崖峭壁之上，森森绿林，泥泞斑驳，雨珠汇成涓涓细流沿着石壁而下。持雪从篮子里取出几枚果子和整只白切鸡，用盘装好后摆在巨石上方，又将自己撑着的油纸伞立在贡品之上。

小心翼翼取出火折子，点燃了香烛摆在伞下。

“美人儿，祭拜先人，得用好酒，这些可不够表现诚意。”

持雪听声就知道是他，有些时日未见他，心中少不了惦念。

“爹娘素来不爱饮酒。”持雪从石头前站起身来，转向他。

“令尊令堂不需要，可你需要。”

只见段无忧此人跨坐在枝头，腰间别有一枚酒壶，他的衣衫上有着雨点滴落的印记，他拍了拍腰间的酒壶，取下后随意一抛，就恰好落在持雪伸手的位置。

持雪取下塞子，浅嗅酒香，清醇中带着名贵药材的苦涩，是竹叶酒。持雪瞥了他一眼，摇头就要还给他。

“好酒，要细品，哪有闻一下就拒绝的。”

段无忧一个旋身，从枝头跃下，轻点泥泞，大步走到持雪身边，眼中满是对酒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