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抛出问题,生怕得不到回应。
段无忧以领遮面,这一次将他眼角的疤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他一脚踩在窗沿翻身上了屋檐,步伐极快,在瓦片上传来阵阵声响,以及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若得闲,我一定来。”
持雪趴在窗台上,试图寻他身影,除了摇曳的风铃外,没有任何痕迹证明他曾来过。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何时能慢些,让我能抓住你的影子。
持雪以袖拂去眼角的泪,情绪低落地合上那扇只为他来而打开的窗扉。
“见笑了。”持雪自嘲一笑,毕竟在外人眼中自己一直是露出八颗贝齿的微笑,如今止不住的落泪,和她的形象太不符了。
“阿欢,替我取壶酒来可好?”
易欢垂眸,将她扶到窗边贵妃榻上靠着,随后匆匆下楼,寻了厨房管事,从酒窖里讨了一壶酒后赶回天字一号房。
推开门一瞧,持雪已经换下那身飘摇如仙的雪青色罗裙,继续穿着那美艳动人的红衫,轻透的薄纱之下是隐隐若现的雪白肌肤。
易欢将酒打开后递给她,持雪埋头豪饮一口,默不作声,只能用不断地吞咽强迫满腹委屈不要跃上舌尖。
千杯不醉的持雪今日不过几口黄汤落腹便处于微醺的状态,凝脂般的雪肌上泛着淡淡的红晕,煞是好看。持雪的纤指点了点易欢眼角的细小泪痣,莞尔一笑。
“他说泪痣太苦了,他不喜欢,所以自己拿刀划掉了。”
持雪仿佛从易欢身上看见了段无忧的脸,合眸自嘲,随即偏过头去拭去眼角泪珠,顺势将鬓边碎发挽到耳后。
她就像一尾游鱼,安然呆在池中被人观赏,见过云层中的飞鸟,就日日仰望着蓝天,向往着无拘无束。
他就是云层中的飞鸟。飞鸟可以展翅高飞翱翔天际,追寻自由的风,可这份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在看不见的地方,会有人举起穿云箭,朝着它欲往的轨迹,松开牛筋弦。
“我不过一个堕入烟花之地的女子,也不奢求与他厮守,愿他,只此一生平安顺遂。”
她再一次捧起,满饮最后一口,醇香四溢,溢出几滴不知是泪还是酒,顺着脸颊滑落,染湿衣襟。
她醉眼迷离,红唇晶莹,可眼中绽放的华光是如白雪般纯净。
窗外阳光明媚,时而伴有怡人馥郁的花香,不知何处飞来一只小雀鸟,它在窗沿上驻足停歇,新奇地歪着脑袋,豆大的小眼睛正看着持雪。
她纤如葱兰的指轻点窗沿,鸟雀一激灵后迅速飞离,朝着有光的地方远行。
不知不觉间,轰动京城的时花楼开楼日盛宴已经到来,除了齐名的醉仙楼,旁的青楼纷纷识趣地关上大门。
一轮明月与闪烁星子霎时间成为漫天绚烂烟花的陪衬品,时花楼方圆几里的河道两岸或是桥梁上都挂着绛红色的小灯笼,灯笼上所写的隶书“时花”二字,是重金请名家以上等徽墨所作。
时花楼四周高墙上也以红绸装点,微风轻拂甚是好看,墙角湖青色瓷瓶中摆着三两枝欣然绽放的春杏,从正堂到红木大门外舒展着鲜艳的赤色氍毹。锣鼓喧天,烟花绚烂,好似二度团圆节。
婼妈妈在京城颇有盛名,一些人就是因为她的关系前来凑热闹。
她今日身着一袭暗水绿直针绣叶纹长裙,将她略微丰腴饱满的身材完美展现,雪颈上挂着颗颗饱满圆润的东珠项链,更显雍容华贵,不少中年客官客套一二时都会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