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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张张嘴,仰头望天,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
“竟然还有呼吸,这是一个奇迹。”
“多么不可思议的求生意志。”
好像有人在给自己做心肺复苏,又有很多人在说话,介绍她作为唯一的幸存者,坚持到了最后。
刺目的阳光穿透乌云裂隙,从天裂垂直贯穿劈下,恢宏磅礴,罗莎动了动指头,伸手用力抓取那点温度,她对那些人说的话一点感觉都没有。
随行医生在确认她的身体没有大碍后,罗莎抱羊站起来,晃晃悠悠,身上沾满血和冰。
她全然没有赢得比赛的胜利,麻木,苍凉,在流淌如鲜艳鸽血的正红色背景中,形单影只,骨骼与肉身变成了意志力撑起的框架,那眼神没有喜悦,痛苦,愤怒,没有劫后余生,没有岌岌可危。
她赢了比赛,却像失去了全世界。
麦克拉特激动道:“她还没有死,她是最后的幸存者,她赢了。哥哥您不是说她是植物吗,植物的力量总是生生不息。”
何塞没理会弟弟的发癫,他感到相当聒噪,皱眉问:“她在做什么?”
罗莎把小羊系到一边树干上,自己活动了下四肢开始重新下水。
湖水漂浮的许多截木头上,冻僵了三名祭品和牲畜,他们此刻都保持静止,就像睡着了一样。
罗莎把身体缓慢坠入湖泊的漆黑包拢中,借着水流浮力用力拖拽,来回一遍又一遍,把所有尸体拖到岸上,摆列整齐,一起葬到厚厚灰烬里。
“她很有大爱啊,这种做法像圣人。”何塞评价道。
麦克拉特不清楚她身上有什么,但是是他身上没有的且不喜欢的东西。
他目不转睛看她。
罗莎为所有死者简单举行完葬礼,直视镜头,目光平静深邃。
她的眼睛像是被打开的样子,无声无息,充满血丝裂隙,像野兽,一种很悲愤无奈的
力量在眼眶中破土而出。
麦克拉特感觉到了。
观众感觉到了。
何塞也感觉到了,歪歪头:“是我的错觉吗?她看起来似乎很不高兴。”
他眯了眯眼:“她这是在挑衅吗?”
他抿起薄唇,从来没有祭品像她一样大胆。
风吹过大地,她的眼神轻蔑、清澈、坚定,一句话不说,却振聋发聩。
镜头之外,观众哗然。
屏幕前一片寂静。
主持人噤声闭嘴,不敢解说这一幕。
强权压迫下的反抗,她难以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