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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水山庄位于时空间隙,星魂的神识海是进不来的,她是怕夏无且作戏。如今他处于自己的掌控之下,至少安心很多。
回到现世,影密卫伤了些元气,魍魉已经离开,幸好不至于让夏无且死无对证。放在杏水山庄她放心,便让人备了一匹快马,自己要去追嬴政的东巡车队。刚出咸阳,她突然想到:夏母在琅邪郡。而自己的内力尚未恢复,再快也需三日赶到,恐怕到那时夏母已遭阴阳家毒手。她终于还是发出了夜荼,只不过不是向盖聂或张良,而是向农家侠魁——田言。
……
内力的方便她竟如今才体会到。若是内力无损,她大可以日行万里,要么召唤个什么东西载她飞翔:比白凤的鸟快多了。现在堂堂云尧仙沦落到要在马屁股上捅窟窿加速。她服了。
自夜荼发出约两个时辰,田言顺利接到了顾御诸的信息。田言坐于烈山堂堂中。她饮一口茶,将信息说与韩信。
“这可真是故人。”韩信似乎有些望外之喜。
顾韩两人关系不错。顾御诸帮助过韩信,也同楚南公指导过他。他现在于烈山堂直属侠魁做事,再加上影密卫的双重身份,可以算得上风生水起。就在韩信有条件报答顾御诸的时候,谁知一朝她就被禁足咸阳了。自己身在农家不方便以影密卫的身份回咸阳去,让他很不是滋味。
田言笑笑问:“你怎么看?”
韩信假装思索,须臾后回答:“帮。”
“给我个理由。”
“首先,想必侠魁您还记得,当年侠魁之争,您个人欠了纵横云仙三人一个人情。”
“你知道的真不少。”田言揶揄说。
韩信尴尬地清清嗓子,继续说:“其次,纵横两位先生直到现在立场也并不明确,要想稳固与其的合作,与云尧仙的交好不可忽视;其三,关于云尧是否守信的问题,韩信认为可以忽视。以在下对她的了解,她绝不是背信之人,就看侠魁信不信得过我了。”
田言摇了摇茶盏,片刻后应道:“安排人吧。”
顾御诸料定田言会还她这个人情,她总在赌,见到颜路后她更敢赌了,赌别人的命,赌自己的自由。她承受罪恶,也乐在其中,像盖聂说的:对与错就让时间来验证。
跑死了三匹马,每匹马的后臀上都被刺得血肉模糊又被法术治愈。嬴政已出发五日,算算时间,刚到会稽郡;上了海路后她便只能等待了。顾御诸比预计晚到一日,算上海路还需两日。她感受着内体内内力的涌动,心里很不舒畅。
二日后夜,她终于看见皇帝换乘车马。她直奔上皇帝的行车,刚欲掀起遮帘,身后便传来了那熟悉的不阴不阳的声音:
“顾先生可得陛下召见呐?”
“……赵府令难道不知顾云尧面见皇帝从不需召见?”
“奴才自然知道,可这夜深人静的若你扰了陛下清梦,陛下可会降罪于我们这群奴才的。”赵高的笑在月光下显得渗人。
“您真替顾某操心了。不过降罪你们…与我何干?”她的手碰到车帘,风忽地消失了,月隐入云层,只剩两人惨白无差的脸。霎时间,五团强烈的杀气直冲云霄。顾御诸将手放在刀柄之上,将夜荼微弹出鞘。微弱的光亮恰好使他看清那五团杀气的真身。
真刚、断水、乱神、转魄和灭魂——罗网六剑奴。不过差一个魍魉。
“在御前动我?赵府令好胆量。”她现在的实力是单挑不过合攻严丝合缝的六剑奴其五的,需要想办法拖延时间。“我的建议是:守好你做奴才的本分。”
真刚拔刀,却闻车内声响,六剑奴即刻散去。顾御诸意识到得救,故意用夜荼晃了赵高一下。她看见赵高不再阴笑,心里爽快得很,“哼”地笑了一声后趾高气扬般走进了始皇车内。
漆黑的环境中只闻微弱的呼吸声,其余一切平静无恙。她回想起赵高的意图:赵高不想自己面见嬴政。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她内力的涌动愈发频繁——嬴政撑不住了。
顾御诸走到嬴政榻边坐下,夜荼还未入鞘。刀光幽幽地打在他平静的睡颜上。他睡得如此沉,怎样弄出刚才的动静呢?
他要死了,顾御诸有这种感觉。她不忍唤醒嬴政但又怕来不及。看着他起伏的胸口,她似乎想开了:以嬴政现在的状况知道与否又有何意义呢?她感到天命就要来临,与盖聂相见的时期也已不远,却没有喜悦的情绪,就连悲伤也丝毫感受不到,徒留空虚一抹。
她暗金色的眼没在看什么,只静静的处在皇帝身边,就连旭日的光彩洒在嬴政凄静的脸上也未曾发觉。
皇帝的睫动了动,将顾御诸延伸得无际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只是转头,静静观察着嬴政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