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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迟疑地下了土床,拿起靠在一旁的长木棍。御诸闻见杀气,自然醒了。手未起刀不出,孩童手中紧握的木棍便被剑气削成了碎柴禾…
不想赵政也并无畏惧,只与御诸保持距离,随即开口问:“你是谁?”
赵政也分清了状况,此人武功比那些刺客强多了,取自己性命是相当简单的。而且自己方才身下的衣袍和香包……也一定是这个人的了。
御诸缓和站起身来,将容颜暴露。
她的皮肤近乎惨白,白色的长发有些散乱,眼里是流动的金……赵政的心智早熟于同龄稚子,已经懂得何为美,他有些为眼前人的容貌惊异。
“你家人呢?”顾御诸不理赵政的提问。
“……和你有什么关系?”
顾御诸为他擦拭身体时发现几处刀伤,再看这茅屋的环境根本不似常年住人的样子,于是她断定至少还有一人与他同行,二人过着流浪的生活,而且这孩子的身份似乎不简单——有人想取他性命。所以这孩子如此警觉,大概也可以理解了。
顾御诸懒得多事,但外面雨还不停,只好与这孩子相对沉默。
雨声淅沥,天仍阴沉。这孩子倒也安静,御诸想。
赵政将土床上那件黑色的外袍叠好放在怀里,又走近了御诸。让顾御诸觉得有意思的是,他从未胆怯。
“你的衣服怎么在我身上?”赵政将外袍交给她,平平地问。
顾御诸接下外袍后侧目,略带笑意说:“你发了热病,昨晚差点死了。你倒是这样和救命恩人说话的?”
赵政的脸倏地红了,他有些懊恼,停了一会儿,低头说道:“对不起。”
御诸拍了拍他的上臂表示原谅。赵政却不离开顾御诸身旁,端坐于其侧方。
顾御诸懒得管。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等我长大了一定报答你。”赵政突然发话,眼里极坚定。
孩子的承诺又有多少时效呢,御诸想着,哑笑一声说:“你长大了还不一定能记得我呢,如何报答我呀?”
“不会忘的!等我长大了…我要……”顾御诸没听清他喃喃了句什么,只想着应付应付好了,于是说:“你叫我——”她想起那香包:“你叫我菖兰吧。”
“菖兰……我记住了,你把这个香包留给我吧,我会凭这个香包找到你——”
御诸看向赵政的眼睛——那种深沉、压根不是十岁孩子该有的。他眼里的野心极深重,顾御诸有些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