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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晗没有理会他,动作干脆利落地调转船头,向弥勒国驶去。
风浪越来越大。
画舫随谢晗的转向剧烈摇晃,李屿淮的手腕重重磕在铁链银圈内,却只是从喉咙里滚出一声带笑的闷哼。
“你最好祈祷自己没在耍花腔。”谢晗回到船舱,狠狠瞪了他一眼。
“谢大人若不信,自己去找好了。”他低笑,“反正谢大人也回去西且弥了,除了最近的弥勒国,你还能往哪里逃?”
画舫随着暗流颠簸,谢晗踉跄半步撞上李屿淮的胸膛,那人顺势揽住了他的腰。
“放开我。”谢晗怒道,却在撞进那双噙着笑意的桃花眼时,喉结难以自抑地滚动了一下。
画舫缓缓前行,在寒江上划出一道如同银鳞般的波痕。
舱室,谢晗斜坐在椅子里,双目轻阖,似在养神。他衣襟半掩,锁骨之处泛出的淤青痕迹,是昨夜李屿淮将他抵在窗棱之上,肆意施为留下的罪证。
他本想振作精神谋划后续之事,然而,酸软无力的腰肢却不听使唤,躯体终究难敌困意,缓缓坠入混沌梦乡。
破晓时分,天光漏进,谢晗依然眉间紧蹙。
他的梦里,萧辞月身着白锦袍,心脏位置却被鲜血浸透。那殷红的血迹,刺得人双眼生疼。就在他愣神之际,萧辞月转身,刹那间,白锦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李屿淮那森冷的蟒袍玉带。
“别碰他!”谢晗在惊恐中猛地睁眼,冷汗钻进衣领里,带来一阵凉意。他回过神来,正对上那人锐利且探究的目光。
“谢大人在梦里都要护着旧情人?”李屿淮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手里正拿着酒杯,“昨夜你在我身下承欢时,眼里可只有我。”
谢晗偏头,避开他带着酒气的呼吸,却让脖颈处的齿痕显露无遗。“李大人,连梦也要管?”
“自然要管。”李屿淮走近一步,“隐锋营那些蠢货都道你失忆了,可孤清楚得很,你还会为了萧辞,背叛我。”
画舫突然剧烈颠簸,谢晗猝不及防栽进李屿淮怀里。
隔着层层锦衣,仍能感受到对方绷紧的肌理,像张满的弓弦抵着他脊背。“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李屿淮的牙齿舌厮磨着他发烫的耳垂,声音裹着毒蜜,“我把悬丝录交给你,你放弃找他,如何?”
谢晗知道李屿淮已经拿回了悬丝录,因为如果悬丝录还在西且弥的话,李屿淮就不会急着回夏国了。
谢晗张了张口,刚想说话,忽见船舱外闪过一道刺目惊雷,随即,原本就乌蒙蒙的天空坠下珠帘瀑布一般得暴雨,不多时,画舫已经置于河岸之中风雨飘摇。
舱内家什倾斜,谢晗只得尽力扶住舵盘,锁住李屿淮的铁索也随船身颠簸铮然作响。
李屿淮倚在暗处轻笑,衣衫浸透雨水,紧贴肌理,整个人仿佛盘踞在阴影里的蛟龙:“小旗官大人,还不解开锁链,是想和我同归于尽?”
船体发出巨大异响,整片甲板在谢晗脚下倾斜成峭壁。
他踉跄撞进囚犯胸前,鼻尖堪堪擦过对方锁骨。
李屿淮把手腕伸到他眼前,依然在笑:“锁链,或者棺材板,选个合用的?”
“闭嘴!”
巨浪如黑山压顶。
李屿淮突然将人按进怀中,全然不顾脊背撞上舱柱的剧痛。
谢晗在灭顶的咸腥里听见耳畔低语:“抱紧。”
这声音,仿佛是黑暗中的一丝指引。浪峰如猛兽般撕碎船舱的刹那,他的指尖下意识地用力,深深陷入了对方坚实的背肌之中。此刻,李屿淮于他而言,如同在深渊里抓住的淬毒的刀,虽带着危险,却是唯一的依靠。
须臾,二人浮出水面,谢晗呛咳着吐出河水后,终于恢复了理智。
他伸出手想抓住身旁的一块浮木,手腕却被铁钳般的手掌掐紧,李屿淮的喘息近在咫尺,他暴怒道:“谢大人连凫水都不会,还敢往漩涡里走?”
江水的腥味猛地袭来,谢晗还处于混沌的状态中,突然听到了布料撕裂的声音。
紧接着,腰间一阵火辣的触感。他意识有些模糊,却看清了那人的动作——竟撕开了衣衫,用那断裂的革带,将两人的腰身紧紧捆在了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谢晗感觉自己终于上了岸,那人的火热却一刻也不放过自己。
“滚开……”谢晗在昏沉中挣扎,却被李屿淮掐着下巴渡来灼热气息。
“要死也得死在我手里。”李屿淮咬着他耳骨低吼。
再次恢复知觉时,谢晗发现自己正被抵在一块岩石上。
“谢大人可知,”李屿淮突然吻上他颤动的喉结,“方才渡气时,你的舌头缠得比水蛇还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