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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云焰本端着药碗,看到李屿淮的状况,手猛地一颤,药碗瞬间哐当一声坠落在地。
高彦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悲痛,哭声如同决堤的洪水般骤然爆发,尖锐而又凄凉。
谢晗在这混乱与悲痛的冲击下,身形踉跄,强撑着站起身来。
然而,脚步虚浮的他一个不稳,踢翻了脚边的炭盆,银霜炭四散滚落,迸溅出点点火星。
谢晗扶着廊柱,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间。
他忍不住干呕起来,每一次的抽动都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混乱。
”备马。”谢晗哑着嗓子说,却怎么也踩不上马镫。
最后是孟叶攥着他的腰把人托上马背。
谢晗在颠簸中回头,只看见校事府檐下的白灯笼被风吹得打转。
出殡当日。
朔风如刀,割面生疼。
灵幡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似是在为亡者呜咽。
谢晗跌跌撞撞地扑上前去,死死扒住那口精贵的金丝楠木棺材,仿佛那是他与逝者之间最后的羁绊。
“让开!”高彦满脸怒容,双眼通红,手中的刀鞘狠狠磕在棺盖上,沉闷的声响震得谢晗虎口一阵发麻。
“主子临终前千叮万嘱,要葬在碎叶城望乡台,你凭什么拦着!”高彦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眼眶中隐隐有泪光闪烁,却被他强行忍下。
“谢晗,别这样。”
孟叶把手按在谢晗肩膀,想要安抚他,却被谢晗扬起手臂打开。
被安慰的人猛地回过头来,双眼通红,怒喝道:“孟叶你掌管官道交通,为什么没有在三天内运送兰芝来西且弥?”
孟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从夏国送草药过来,这其中牵扯到交通、外交、军区等诸多部门,错综复杂,又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千户能够办到的。
云焰实在看不下去,高声道:“够了,谢晗!你就想以这种方式缅怀李大人吗?”声音中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谢晗突然暴起,揪住云焰的衣襟质问:”你不是号称能辨百毒?为什么连份解药都制作不出来?没有净兰芝,你不会用其他草药代替?你真是个蠢货!”言辞犀利,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