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琪那小子正歪在桌前,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散了一半,白玉般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听见动静,他迷迷糊糊抬起头,那双总是清明的眼睛此刻雾蒙蒙的。
“哟,我们家方大才子也会借酒消愁?”谢晗嘴上打趣,手却已经摸上方琪的额头——烫得吓人。
方琪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谢大人还知道回来?”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李屿淮府上的歌舞……可还尽兴?”
谢晗心里“咯噔”一下。
完蛋,这祖宗怕是知道了什么。他正想打哈哈糊弄过去,余光却瞥见地上散落的请柬——正是今早李屿淮派人送来的,上面还沾着方琪的半个脚印。
“那个……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方琪突然咳嗽起来,“解释你连着七日都说去巡营,结果日日往醉仙楼跑?”
谢晗心头一紧,赶紧去扶他,却被狠狠甩开。
方琪摇摇晃晃站起来,从袖中抖出块绣着“淮”字的帕子:“谢大人的定情信物……落在我这儿了。”
什么定情信物,这是那日谢晗喝吐了,李屿淮硬塞给他的。
屋外突然传来打更声,谢晗这才发现方琪的中衣后背已经湿透——这哪是醉酒,分明是发了高热还硬撑着等他。
“你个傻子……”谢晗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方琪在他怀里挣了两下就没了力气,滚烫的额头抵在他颈窝处,呼出的热气烫得他心尖发颤。
“李屿淮今日来找过你?”谢晗声音发紧。
方琪闭着眼轻笑:“他说……谢大人答应明日陪他去猎场……”顿了顿,“还说要送你一匹南疆来的……汗血宝马……”
谢晗气得牙痒痒。
好个李屿淮,趁他不在来给方琪添堵!正要骂人,却听见怀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方琪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谢晗轻手轻脚把方琪放上床,掖好被角。
转身去厨房煎药时,铜镜里一闪而过的红痕让他心头一跳——李屿淮那最爱毛手毛脚的王八蛋,明明给了他一拳,这印子怎么还这么明显?
“操……”他赶紧把衣领往上扯了扯,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明天怎么跟方琪解释。搓衣板是跑不掉了,就是不知道得跪几个时辰……
药罐刚架上炉子,里屋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谢晗心头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就见方琪半个身子都探在床沿外,眼看就要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