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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说一句,沈辞就抛出一份密函。泛黄的纸张散落一地,每一张都盖着北部落的王印,每一张都写着李松的名字。谢晗踉跄着后退半步,这些罪证像刀子般扎进他的心脏。
“现在信了?”沈辞突然擒住他的手腕,让他手腕的金纹完全暴露出来。
他压低声音,吐息如毒蛇般缠上谢晗的耳廓:“上次见面,你已经中了毒……”
他刻意将“忆魂香”说成致命剧毒,“此毒名为’蚀骨缠‘,金纹入心之日,便是你经脉尽断之时。”
谢晗瞳孔骤缩,这才惊觉腕间异样。那金纹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带着诡异的灼热感。“你!”他猛地抽回手,眼中怒火灼灼。
“全天下只有我有解药。”沈辞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褶皱,“看这纹路走向,三日后金纹便会入心。”他忽然俯身,在谢晗耳边轻声道:“李松不死,你就替他死。”
谢晗一把推开他,踉跄着站起身:“卑鄙!”
“卑鄙?”沈辞不怒反笑,“李松收刀时的眼神,可比这卑鄙千万倍。”他眼底闪过一丝阴鸷,“既然他这般轻视白阳会,那就让你亲手送他上路。”
沈辞本不屑用这等下作手段胁迫谢晗,可方才李松当着他的面从容收刀时,那轻描淡写的姿态像一记响亮的耳光。他至今记得刀锋归鞘时那声清脆的“咔嗒”声,仿佛在嘲弄他的无能。
月光下,沈辞的指节捏得发白。多少年了,没人敢这样羞辱他。李松那个漫不经心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条丧家之犬。
他必须让李松付出代价,要让这个傲慢的太子死在自己最信任的人手里。
至于谢晗的心,等李松死后,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磨去那些棱角。
沈辞微微勾起唇角。他会让谢晗明白,这世上能护住他的,从来都只有自己。
夜风卷起满地尘埃,沈辞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李松待你不薄,不是吗?只要你将他引至白阳会北戎分坛……”他眯起眼,语气蛊惑,却刻意隐去了真相——那里埋了上百斤炸药,足以让李松尸骨无存。
谢晗抬眼看他,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冷笑:“然后呢?让他死无全尸?”
沈辞眸光微闪,没想到谢晗竟已猜到炸药之事。他忽而轻笑出声:“成璧还是这么聪明。”
一片乌云遮住了月光。
沈辞的声音骤然转冷:“可聪明人往往死得更快。”他松开钳制,任由谢晗踉跄后退,“你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命,拢青的命也不在乎吗?还有千千万万夏国百姓的命。”
祭坛陷入死寂,连风声都凝滞了。
谢晗垂眸看着腕间金纹,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声嘶哑破碎,却让沈辞不自觉地绷紧了脊背。
“好。”谢晗抬起头,眼底翻涌着沈辞看不懂的情绪,“但我有条件。我要你们绑架一个人,右大臣法沙。”
沈辞一怔,随即嗤笑出声:“怎么,李松的命,就值这点要求?”
谢晗不答,只是冷冷看着他,眼底深不可测。
沈辞懒得深究,挥手道:“随你。不过,”他语气陡然阴鸷,“我会派人盯着你,若你敢耍花样,会死得比李松更惨。”
谢晗唇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放心,我一向……言出必行。”
他转身离去,背影在暗夜中如一道锋利的刃。
东方刚泛起鱼肚白,晨露未晞,谢晗踏着微凉的晨雾回到驿馆。
他刚跨进院门,便见李松倚在廊柱旁,手里把玩着一个青瓷小瓶。听到脚步声,李松抬眸,眼底的倦意还未散尽,显然一夜未眠。
“回来了?”李松直起身,语气平静,目光却在他身上逡巡了一圈。
谢晗脚步微顿,露出腕间若隐若现的金纹。他不动声色地拉下袖子,淡淡道:“嗯。”
李松将青瓷瓶抛给他,谢晗下意识接住,触手冰凉。
“薄荷油,”李松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提神的。出去一天一夜,想必没睡好。”
谢晗握着小瓶,指腹摩挲着瓶身。
晨光渐亮,照得李松眼下那片青黑格外明显。他忽然意识到,这人怕是在这里等了一整夜。
“昨日……”李松顿了顿,目光落在他微皱的衣襟上,“事情还顺利?”
谢晗拧开瓶盖,清凉的薄荷气息扑面而来,冲淡了夏晨的闷热。他轻嗅了一下,道:“见了几个故人,叙了些旧话。”
李松沉默片刻,忽然道:“沈辞也在?”
谢晗指尖一紧,瓶盖“咔嗒”一声合上。他抬眼看向李松,对方神色如常,唯有眼底暗流涌动,似压抑着什么。
在哈曼的客栈时,李松也许已经发现谢晗了,但谢晗还是问道:“你派人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