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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指挥使。”沈辞嗓音清润,眼底却冷意沉沉,“好手段。”
谢晗抬眸,神色未变:“沈坛主何意?”
沈辞轻笑一声,指尖摩挲着酒杯,缓缓道:“顾承恩死了。”
谢晗不语。
“他表面是大息国使者,实际上是白阳会的人,是我拜把子的兄弟。”沈辞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字字如刀,“而你,杀了他。”
谢晗眸光微动,脑海中蓦地闪过半月前的那一幕——顾承恩在城南仓库审问萧景明,明明没有杀心,却因那封信骤然暴怒,一刀刺穿了萧景明的胸口。
那封夺命信……
——是李松故意要顾承恩看见的。
谢晗指尖微凉,忽然明白了什么。
顾承恩本不必死,萧景明也不必死。李松故意送来那封信,激怒顾承恩杀死萧景明,再借谢晗的手除掉顾承恩……
而顾承恩,是沈辞的兄弟。
——这是一场局。
李松要的,从来不是顾承恩的命,而是让谢晗与沈辞反目。
谢晗突然觉得可笑。
他向来以为自己对李松而言,至少是柄趁手的刀。可如今才明白,在帝王棋局里,他不过是一枚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李松太了解他了。知道他必定会为萧景明讨个公道,知道他放不下锦衣卫的责任,更知道他会毫不犹豫地手刃顾承恩。
这份了解,此刻却像淬了毒的刀,一寸寸剜进心口。
原来最伤人的,从来不是明枪暗箭,而是被亲近之人利用。
“沈坛主,”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若我说,我也是局中人呢?”
沈辞挑眉:“哦?”
“顾承恩杀萧景明,是因李松故意激怒他。”谢晗直视沈辞,“而我杀顾承恩,是因我误以为他该死。”
沈辞眸色渐深,半晌,忽然笑了:“谢指挥使,你倒是坦诚。”
谢晗淡淡道:“我不屑说谎。”
沈辞盯着他,眼底情绪难辨:“那你现在知道了真相,打算如何?”
谢晗沉默片刻,忽而冷笑:“李松既敢拿我当刀,就该想到——刀,也会割伤执刀之人。”
沈辞眸光微闪,似笑非笑:“有意思。”
夜风拂过,远处宴乐声依旧,无人知晓这廊下的暗流涌动。